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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飞快地抬起手臂挡住了嘴唇,难掩惊慌地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些许距离,缓慢地眨了几下眼后浅棕的瞳孔突然多了星点水光。

  而晏沉也动作很快地将帕子折叠起来,然后搁到离他挺远的桌角,像是不想让他拿到。

  ——谢濯玉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现那帕子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酱汁。

  谢濯玉盯着晏沉,嘴唇抿成一条线,迟来的羞恼让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又不是婴孩,连自己擦个嘴巴都不会。

  刚刚晏沉的举动又一次越过了某条安全线……实在是过于亲密了。

  可真正让谢濯玉心慌的是,他因为晏沉这种亲密的举动感到害羞,却完全不会觉得讨厌。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明明连别人靠他太近都会觉得不自在。

  为什么唯独对晏沉不一样,不应该。

  “只是顺手而已。”晏沉像是看透了谢濯玉内心所想,贴心地安慰他,“寻常好友也会互相帮忙,你不必为此困扰。”

  说着,他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恰当好处的笑,看向谢濯玉的眼神无比真诚:“但若是濯玉觉得被冒犯了,那我向你道歉。”

  谢濯玉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恢复沉静,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只是身体仍然有点僵硬,还想再远离晏沉一点。

  他知道晏沉说的不对。

  他和晏沉怎么会是好友呢?明明就连友都算不上,他曾清楚地感受过晏沉对他的恨意啊。

  他们是宿敌,有深仇大恨——这件事可是他第一天见到晏沉时晏沉主动告诉他的。

  但是,谢濯玉不愿再去想那些缘由。

  他会想办法弄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晏沉产生喜欢,但那是在他割舍掉这种感情之后。

  现在,他只需要台阶下。

  “你还没说今晚发生了什么。”谢濯玉垂下手,目光沉静如水,为了丢掉脑子里那些想法主动接回了刚刚的话题,“你身上有血味。”

  晏沉往后一倒靠在一个软枕上,又拿过另一个横在胸口,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抱枕的兔子脸:“血族立族已久,很久以前就是称霸一方的存在。”

  “我一统十境时杀了他们的一任族长和许多反抗的人,继任的掌权者很识时务地臣服了我。”他顿了顿,轻轻耸了耸肩。

  “血族族域很广,第二境十城占了资源最多的六城,权力我也不收,日子好像比从前还要滋润。

  “但我立了规矩。魔界的任何人都必须遵守,违背者必斩,无人例外。”晏沉咬重了规矩二字,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他们想要特权,虽臣服却不甘,一直筹谋着杀了你好取而代之。”谢濯玉轻声开口道,“而今日是除夕,他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决定对你动手。”

  晏沉笑了出来,不吝赞赏道:“濯玉聪明。”

  “一群蠢货,还都以为计划无人知晓,啧。”晏沉嗤笑了一声,“人多有什么用,所谓的精英没几个实力够看的。不过有几个爱搞小动作,所以就被绊住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倾巢而出的血族精英只是一大群蚂蚁一般。

  谢濯玉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利益与权力发生的争斗到处发生,并不会因为种族就缺少。

  他只是盯着晏沉的脸看了一会,像是要求得正确答案一般淡淡问道:“所以你受伤了吗?”

  晏沉揉捏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没有,血是别人的,不小心沾染上了气味。”

  “濯玉,你在关心我啊。”他忍不住乐颠颠地笑了出来,抬手轻扯了扯谢濯玉的袖子,开始不露声色地翘尾巴尖。

  “不必担心,我没有受伤。放眼五界,除了那些个都不知道还活着没的老不死,无人能轻易伤我。”

  “哦。”谢濯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那血华呢?”

  “脑子有病的一个废物。”晏沉冷笑出声,低声给他解释,“据说他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异族女人,可惜死得早。他母亲死后,他就爱扮成女人,与他看上的人……”

  晏沉露出厌恶的神色,止住了话没有说下去。

  谢濯玉也不再追问,只是轻点了点头,然后垂眼看晏沉揪住他袖子的手。

  他轻轻扯了扯袖子,却没成功抽出来,索性不理了就让他拽着。

  这个话题到这就结束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空气又变得安静。

  晏沉眯着眼盯着谢濯玉的侧脸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他的袖子。

  谢濯玉的侧脸也很漂亮,线条被明珠光晕柔和了些许,没有半点瑕疵。

  寂静无声中,晏沉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刚刚差点就要说出口的话。

  放眼整个五界,只有你曾经重伤了我却仍然活着。

  ——而曾经让他受伤的那些人全都被他挫骨扬灰。

  谢濯玉也不会知道,血族之所以挑在今日动手,是因为今日是晏沉旧伤复发之日,每一百年的这一日他就会变得极度虚弱。

  晏沉把话说得轻描淡写,向谢濯玉透露出一切都是自己设的局,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像只翘着尾巴尖展示自己强大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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