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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何事?”察觉到她的视线, 晏沉转过头瞥了她一眼,一脸不耐。

  “君上,”半夏小心翼翼地开口, “成亲要准备的事情可多,得早早安排起来了,不然到时仓促之下难免疏漏。”

  “什么成亲?”晏沉蹙眉看她,“谁要成亲, 你?”

  “呃,没事了,”半夏心道一声糟糕,当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语速飞快,“那属下先下去安……”

  晏沉却在余光扫过睡在床里侧的谢濯玉后突然反应过来, 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地打断她:“消息这么灵啊?我都还不知道我要成亲了。”

  “啊?”半夏顿住往后退的脚步, 微微睁圆了眼小心翼翼地瞅他。晏沉一反问她就知道说错话猜错了, 可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真是摸不透君上心思了。

  这都睡一张床了, 那成还是不成啊?

  “赶紧下去干你的活,”晏沉却不说什么了, 倒也没大发雷霆,只是冷冷地呵了一句,“有事会安排, 少自作主张。”

  半夏应了一声, 下一秒就走得不见人了。

  “成亲?”晏沉偏头看了看谢濯玉,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勾唇笑了一下。

  他倒是想啊,想了好多年。

  只是现在,还有太多事亟待解决, 首当其要的就是谢濯玉的命。

  晏沉起身去洗漱,换了衣服后又回到床边坐下。

  他握住了谢濯玉的手,那双手捂在被子里这么久却仍是冰凉凉的。他聚灵于掌心催出热意去捂,却是徒劳,最后只能悻悻放弃。

  晏沉从天光大亮守到暮色西沉,谢濯玉也没有醒,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若非指尖探去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当真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夜幕完全降临时,晏沉睁开眼,盯着谢濯玉沉静的睡颜看,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伸手去戳了戳他的脸颊软肉。

  晏沉很久没做梦了,方才不知怎的突然就睡着了,久违地做了个关于过去的梦。

  很久以前他知道回忆过往美好其实没有意义,也不许自己软弱,他只要记得他与谢濯玉不死不休就好了。

  可事违人愿,少年的谢濯玉曾夜夜闯进他的梦。

  梦里的小仙君长相漂亮,对外冷冰冰,只对他软乎乎。

  脸皮好薄,几句情话就能逗得他抿着唇别过头去不肯理人,但是掰着人脸转回来却是满面绯红,温声哄一会又弯着眼点头了。

  在梦里,小仙君即使害羞也不会拒绝他的亲吻和拥抱。

  他们亲密无间,对视一眼脸上就带了笑,空气中好像弥漫着甜甜的花香。他们携手游遍山河,对彼此许下相守一生的诺言。

  晏沉这些年做过最放纵的事情,也就是像凡人一样夜夜入睡,等他喜欢却又失去的少年来他的梦里,可是到后面他连梦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谢濯玉的额头:“小玉是做了什么美梦所以不肯醒啊,梦是假的,快回来好不好?”

  没有回应,谢濯玉的睫毛甚至没有颤动。

  一晃眼就是三日,晏沉的耐心终于被焦虑磨平,忍不住去百药台找裴无心。

  百药台是裴无心的专属院子,当年他给晏沉治伤时就住这。

  从扶桑阁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除了吃饭和小憩就是翻阅各种古籍医书。

  各种古籍书卷凌乱摊在几张拼起的书案上,一张张写满了药材名的纸也铺得到处都是,有些飘到了地上裴无心也懒得捡。

  忙得心烦意乱之时,突然有人叩响了他的门,然后很大胆地推门而进。

  不用抬眼看都知道是晏沉。

  裴无心皱着眉盯着书,头也不抬,语气不耐:“他又出事了?”

  “没事。”

  “没事你不好好守着,跑我这来?”裴无心抬眼瞥了他一眼,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晏沉反手掩上门,走了几步后停住,蹲下去捡起地上的一张纸,垂眼仔细地看。

  但是他本就不通医术,再加上裴无心大抵是写的时候太急,纸上字迹龙飞凤舞,看着完全是鬼画符,根本辨不出来写得是什么。

  他折好那张纸走过去放在裴无心桌上,声音还算平静,眉眼间却流露出焦躁:“可他一直不醒,已经三日了。”

  “只能等着,”裴无心低下头接着方才的地方往下看,忍不住哂笑了一下,“一直醒不过来,那也没办法。”

  垂于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晏沉差点就要忍不住给他一拳。

  但他现在有求于裴无心,自然不敢惹这个脾气大的祖宗,只能忍气吞声。

  “他现在没有灵力,就是个肉体凡胎,身体又弱。一连数日都水米不进,我怕再这样下去他身体先受不了。”

  “就让人一直渴着……你真舍得,”裴无心嗤笑了一声,“好歹给他喂点水吧。行了,赶紧回去守着吧,今日傍晚再不醒遣人来喊,我再过去看看。”

  他哪敢真渴着人,这几日都是将无食丹磨碎了化到水里用小勺给人喂下去,可哪能一直这样呢。

  跟裴无心这人没话说,晏沉咽下话嚯地转过身去,看了看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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