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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的纸还是低声道了句辛苦,离去时却还是砰地一下摔了门算是发了火。

  巧合的是,晏沉刚走没多久,谢濯玉就醒了。

  长睫剧烈颤动,许久后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眼神迷茫又浑噩。

  熟悉的疼痛又找上门来,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断裂的灵脉、碎裂的丹心甚至是五脏六腑都有钢针在扎,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以至于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嘶气。

  缓过一阵后,谢濯玉手肘撑着床想起来,刚起了一点就又痛得两眼一黑,狠狠地摔了回去。

  床很软,他没起太多,摔得不重,但是疼痛从身体内部而来,几乎要逼出他的眼泪。

  谢濯玉只好放弃,扯了扯被子然后很慢地侧过身,飞快地打量了一圈。

  这不是他的房间,空间更大,各种摆件一看就名贵……他心里有了猜测。

  他还记得那日他如往常一般和晏沉告别,刚躺下酝酿着睡意就突然晕了过去。

  像是掉进了深渊,无尽罡风将他裹挟,要让他粉身碎骨。

  可是很久以后,疼痛褪去,他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这一次的梦他终于看清了晏沉的脸,少年的晏沉长相与现在没什么不同,但眉眼间没有戾气与若有似无的阴郁,总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他一声声地唤他小仙君,时而带笑时而缱绻,谢濯玉不讨厌。

  他牵他的手,有时候偷偷吻上来,谢濯玉仍不讨厌,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

  谢濯玉想不起来更多梦里的事,却记得自己每一次加快的心跳。

  正出神间,紧闭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了。

  晏沉推门而进,对上他循声睁眼投去的目光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看见他醒了,晏沉悬了多日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地,反手掩上门后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前。

  他伸手想碰碰谢濯玉的脸,手刚伸出去又停住,最后垂到身侧拢进袖中,甚至后退了两步。

  今日傍晚时分下了场下雪,他刚回来身上还带着风雪的气息,本也是血冷的龙,哪还敢去摸谢濯玉。

  人没醒的时候他只盼着人醒了,现在谢濯玉醒了,压抑多日的那股火终于涌上心头。

  他当然是恼火的,恼火谢濯玉跟他在一起了也不将旧伤告诉他而是瞒得死死的,吃那该死的万灵丹……更恨自己关心不足,只是沉溺感情,竟然迟钝得没有多想。

  “身体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晏沉努力将话说得不那么冲,语气却还是生硬,带着点质问的意思,“万灵丹又是哪里来的?”

  谢濯玉眼神有点躲闪,像是心虚,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定定地望着晏沉,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看着很乖,许久才慢吞吞地开口唤了一句,声音很小:“我没事了。”

  晏沉真要给他气笑了,蹲下身去用已经热起来的手捏了捏他的脸,表情很凶:“谢濯玉,你把我当傻子是吧。”

  “没有,”谢濯玉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说话诚挚,“我不喜欢傻子。”

  晏沉松了手,泄气地背过身去,许久才不咸不淡地开口:“晚膳很快就好,起来洗漱一下吧。”

  谢濯玉把手伸出被子伸手揪他的袖子:“没力气,起不来。”

  晏沉只好转回来扶着他起来,等他穿好木屐站稳后将人半扶半抱到桌边,倒了温茶伺候着他漱口。

  “这是哪?”谢濯玉心有猜测,但眼下还是只能没话找话问。

  “我寝殿,”晏沉语气很硬,“今日起你就住这。”

  “那你住哪?”谢濯玉啊了一声,话说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晏沉没看他,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寝殿你说我住哪?今后你跟我一起住。”

  谢濯玉总感觉自己病了一场脑子都钝了几分,闻言忍不住偏头去看室内仅有的一张床,眼神有几分呆滞:“可是只有一张床……”

  “担心什么,那床很大,睡我们俩绰绰有余。”晏沉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谢濯玉垂下头去不吭声了。

  他知道夫妻、道侣同床共枕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突然就进展成这样未免太快了。

  而且他从没跟人一起睡过一张床。

  晏沉瞅着他抿着唇耷拉眉眼不吭声的样子就知道他不高兴了,跟以前如出一辙。

  “你不想么?”他轻声问道,语气很轻。

  “我原先住扶桑阁也挺好的,”谢濯玉抬眼看他,试图争取,“我没跟别人一起同床睡过,不习惯。”

  “是,好就好在你差点死了,让我给你守寡。”晏沉颔首。

  谢濯玉张了张嘴,抿住唇不说话了。

  晏沉终于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个恶劣的笑:“不习惯也没用。况且,你什么都忘了,又知道没跟别人睡过一张床?”

  第64章 浪荡 我啊,看你多久都得不到满足,千……

  谢濯玉不说话了,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双浅棕色如琥珀一样的桃花眼沉静如水,只盛着他一个就再也塞不进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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