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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自然就直了。

  这么一想,殷祝心里一块大石就落下了。

  他翻了个身,吹灭床头的烛火。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皎洁月色,殷祝望着头顶模糊不清的房梁,神情复杂地阖上双眼,对隔壁的宗策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知道,干爹的感情很纯粹。

  正因如此,殷祝不愿混淆憧憬和爱意,在他看来,这是对他干爹的一种侮辱。

  更深夜静,宗策倏忽睁开双眼。

  那双漆黑眼眸只一瞬变恢复了清明,他侧耳倾听了片刻,掀起被子,披了身外套,拿起烛台来到了门外。

  庭院中圆月高悬,月光明镜如水。

  又是一个十五。

  宗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转头把目光投向了殷祝的卧房,里面正断断续续地传来低哑的咳嗽声。

  “宗将军!?”

  正靠着柱子打瞌睡的三福猛地惊醒,慌张擦去嘴角的口水印,愧疚道:“奴才该死,竟然睡着了。将军怎么出来了?”

  宗策并没有责怪他,只是说:“叫人煮点川贝梨水来。以后也是,每晚都叫人煮好备着。”

  “是。”

  三福见宗策似乎要推开陛下卧房的门进去,张了张嘴,本想说这不合规矩,但又想起干爹离开前叮嘱他的,今晚无论看宗将军和陛下做什么都不要吱声,于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又缩回了原位。

  算啦,干爹说得对,管不了。

  宗策走进卧房,转身小心将门掩上,脚步无声地走到床榻边。

  烛光照亮了床榻上殷祝紧闭的双眸,和被冻得微微苍白的脸颊和瘦削颈侧,宗策并不意外地发现他果然又把被子踢到了角落里,怪不得屋里明明称得上暖和,半夜还会咳嗽。

  他放下烛台,动作轻柔地帮殷祝把被子掖好。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细腻的皮肤,宗策的眼神微微一暗。

  做完这些,殷祝仍没有醒。

  宗策一手撑在他脸侧,一手按在床榻边沿,一眨不眨地盯着朦胧光线下那双微启的湿润唇瓣。

  他知道自己该收手了。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可是……

  宗策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缓缓低下了头。

  他的眼睫颤动着,瞳孔倒映着殷祝安静的睡颜,鼻尖距离那人只有咫尺之遥。

  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刺激得他的脸颊微微发麻,每一个毛孔都恨不得拼命舒张,尽可能地捕捉面前人的气息。

  宗策喉结滚动。

  他闻出来了,那是房中熏香、在太阳下暴晒过的柔软被子,和淡淡玉兰香气的味道。

  是独属于他的陛下的味道。

  他睁大眼睛,似乎想要用视线把这个人牢牢网住,看了一会儿,他又慎重而珍惜地下沉了一些身子,浑身肌肉无声绷紧,用平生最大的渴望和小心,从心上人那里偷来了一个吻。

  得手后他飞快地后仰,甚至嘴唇都还没怎么感受到触碰的感觉,可那一闪而逝的温度,就已经足够支撑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要这样,他便满足了。

  外面三福端来了梨水,正在门外小声问陛下可要现在用。

  宗策见殷祝盖好被子后就没有再咳嗽,便端起烛台出去,叫他把梨水用炉子煨着,等陛下早上起来后再喝。

  听着门外他干爹用气声和三福讨论的声音,殷祝藏在被子下面的拳头缓缓松开。

  指甲在掌心留下刺痛的伤痕,不知道有没有破皮,但殷祝已经顾不上在乎这些了。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兴许是愧疚,又或许是某种他还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的感情。

  他闭着眼睛心想:

  殷祝,你可真是个混账。

  第45章

  殷祝醒得很早。

  他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在宗策离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愧疚之中,一直在复盘自己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

  然后他绝望发现,是第一步。

  天快亮的时候,殷祝稍稍眯了一会儿,勉强养足了精神。

  待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在床头,他便睁开了眼睛。

  殷祝望着头顶的床幔忧伤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坐起身,对着一旁的铜镜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龇牙挤出一抹笑容,觉得不太自然;随即又把食指伸到嘴巴里勾起一抹笑容,发觉更像小丑了。

  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颓丧,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今天还有正事要干,你是莫得感情的皇帝”,这才起身穿衣。

  原本这些都是由侍女来帮忙完成的,但殷祝不习惯被那么多人围着伺候,所以一般都是亲力亲为。

  但他实在搞不定头上的冠冕,披散着头发推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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