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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祝自然也不外如是。
只是他在欣赏他干爹的帅气时,心里不免也有了个疙瘩,所以在欣赏了几秒钟后就移开了视线,刻意让自己不要多看。
这是自祁王叛乱后的大夏第一次早朝,也是晖城战役后的第一次早朝。
所有大臣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还有的临出门前,甚至都提前给自己请好了大夫。
毕竟尹昇从前凶名在外,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啊。
但等众人起身后才发现,整座朝堂空了近三分之一。
其中有跟随祁王参与叛乱、后被捕入狱的人,也有事后自知大祸临头、干脆一根绳子了结自己性命的人。
见状,朝堂之中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殷祝坐在上面,把众人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关于祁王谋逆叛乱一事,暂且居后再议,北屹使者来我朝送屹国皇帝书信,现下虽两国交战,我大夏也应当拿出大国风度,先请来使上殿。”
无人提出异议。
不少大臣们还松了一口气。
能拖一刻是一刻,而且陛下既然提出了居后再议,就说明气头已经过了,或许处置罪臣的手段也不会太严重。
“请屹国来使上殿——”
伴随着宣旨太监拉长的声音,身穿屹国传统狼皮袄子的高大屹人虎视汹汹,大步走上了台阶,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屹人壮汉,正一推一拉着一个带木轮的大箱子,那箱子足足有一人高,看着就知道十分沉重,表面被油布盖住,不见真容。
周围的大臣们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腐臭气息,纷纷皱眉,以袖掩鼻。
王存更是直截了当地问那使者:“这箱子里是何物?”
使者在殿中站定,闻言先是斜眼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问道:“站这么靠前,看来你在大夏官员里品阶不低,你叫什么?”
“大胆!”
不等王存回答,他周围的大臣们就先跳了出来:“这位是我们大夏内阁的王存王阁老!身为大国使者却如此无礼莽撞,还不快速速给王阁老致歉!”
那使者哼了一声,到底是看在王存的身份上,敷衍地冲他一拱手,就算道歉了。
王存倒也不生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那个问题。
使者回答道:“这是我们屹国大阿阇黎法王皇帝陛下,送给你们大夏皇帝的见面礼。”
阿阇黎是梵语“规范师”的译音,诞生自婆罗门教,后被佛教沿用。北屹和大夏争斗多年,文化也有所融合,如今他们的高层从上到下都信奉佛教,不过,是藏传佛教中的密宗流派。*
上任北屹皇帝曾自封密宗法王,还派使者去藏地讨要舍利,可惜人家压根儿不认这个法王,甚至称屹人信奉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佛教密宗,气得他当即要发兵攻打。
大夏还为此雀跃过一段时间,然而随着上任北屹皇帝的驾崩,出兵的事也随之不了了之了。
毕竟有大夏在,何苦要千里迢迢去攻打偏远的藏地呢?
就算打下了也没有什么收益,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相比之下,现任北屹皇帝克焱就聪明很多。
他继位后,权当老爹这事儿不存在,还理所应当地继承了阿阇黎和法王的头衔,并在每一封国书上都用这样的自称,操作就和太平天国那位自称是上帝二儿子的领袖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这种行为在大夏这帮老臣们看来,肯定是十分不齿的。
朝中不少人都知道这段历史,闻言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倒是几个反应快的纷纷皱起眉头——其中就包括了宋千帆和宗策。
晖城之战中,北屹大败,王太子战死,儿子都没了,北屹皇帝居然还能想起来给陛下带见面礼?
开什么玩笑!
宗策当即站出来,冷声问道:“请问这位使者,这份礼物,可有经过宫人查验?”
使者一看他没有站前排,长相还如此年轻,顿时嗤笑一声:“我道是谁,区区一黄口小儿,这是我代表我屹国皇帝与大夏皇帝交谈的场合,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那还真不巧,”一道声音遥遥从上首传来,“他还真有。”
使者皱眉看向殷祝,殷祝冲他淡淡一笑:“方才跟你说话的这位,是我们大夏的游击将军,品阶确实不高,从五品而已,刚刚立下大功,朕正打算给他升官呢。”
宗策眼神微动,竟一时忘记了宫规,抬头直视天颜。
“但你或许听过他的名字,”殷祝托着下巴,朝那北屹使者露出一丝骄矜笑容,“——他叫宗策。”
使者瞬间面色大变。
“你就是宗策!!?”
他霍然转身,拳头死死攥紧,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恐怕宗策身上早就被那滔天恨意戳出了无数个窟窿。
宗策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站在他周围的大臣们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们从前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屹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