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前陌生的青年。
他形容狼狈,正喋喋不休地跟自己说着话,宗策一开始觉得他聒噪,后来则是不愿再与他相处,哪怕晚上同处一室,都会忍不住辗转难眠。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害怕。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猜测几乎不可能成真。
……可是,万一呢?
那人也说过,尹昇并不是他原本的样子,还在临走之前,对他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宗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当真有那样好吗?
他转身回了屋,把伤药丢给了殷祝,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覆上,三日后好。”
但没有再叫苏成德把他带走。
殷祝这次回来,本想找个机会和他干爹坦白自己身份的,因为他已经从苏成德那里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也因此更加心疼他干爹了。
没想到自他回来那天起,宗策就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
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殷祝一天能见到他的时间都不到半个时辰。
但每日的饭菜他干爹倒是替他包办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还都是纯绿色无添加,鱼汤更是从旁边的小溪里现捕现捞,吃得殷祝小肚子都出来了。
如此半个月,他就算再傻,也该知道宗策是在躲他了。
殷祝完全没往自己身份暴露的这方面想,还以为是宗策想出了新办法变相赶他走,心想自己怎么能被这点饭菜热汤收买?得找个机会和他干爹聊一聊才行。
这一等,就等到了除夕。
今年的除夕又下了大雪,山林间银装素裹,寒气逼人。
殷祝坐在木屋里,烤着炉火,倒也不觉得冷。
只是时不时望望窗外的天空,心里琢磨着他干爹究竟什么时候回来,不会今天也要等到后半夜吧?
他莫名想到了那日自己在宫中,也是像今天这样,批着奏折,强撑着压下困意,期盼着宗策进宫来见他。
兜兜转转,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风雪之中,大黑叫了起来。
殷祝下意识站起身,看到宗策带着蓑笠,手中拎着两坛酒和一些熟食,踩着积雪,一步步朝着灯光亮起的方向走来。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雪下这么大,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了呢。”
说完,他看着宗策手里的酒,很自然地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又抬头问道:“这是咱们的晚饭?”
宗策看着他,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殷祝打开坛子闻了闻:“这香味,起码得是十年份以上的老酒了。哇,你还带了烧鸡和花生米?不会是大老远去镇上买的吧?太好了,今天有口福了!”
他喜滋滋地开始布筷端碗,又亲手倒了两杯酒,端起来对他干爹说:“干杯,新年快乐!”
宗策看着烛光下漾着微光的酒液,顿了一下,但还是与殷祝碰了杯。
“……新年安康。”
他看上去兴致不算高,但酒却没少喝。殷祝咂摸着嘴巴,看了看地上空了的两坛酒,觉得起码他干爹喝了三分之二还多。
“将军今天很高兴?”他问道。
“嗯,很高兴。”
“那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不如跟我讲讲吧。”
宗策撑着额头,半阖着眼盯着桌面上的花生,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殷祝还以为他是喝醉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又推了推,还是不动,只好走到边上,准备把他干爹先驾到床上去。
几年不见,怎么酒量还变小了呢。
他干爹一身腱子肉,死沉死沉的,殷祝气喘吁吁地把人弄到床上,刚准备起身,突然被一条胳膊死死搂住了,再一晃神,人也被压在了宗策身下。
“你……你做什么?”殷祝惊恐道,“将军,咱们可不是这样的关系!”
你你你的男德去哪儿了?
虽然他都死了这么多年,按理说改嫁另找也是正常,但不要当着他的面在他坟头旁边乱来啊!这样对亡夫很没有礼貌的!
宗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仿佛海底深邃的漩涡,要把殷祝卷入其中,绞得粉碎。
“什么关系?”他问道,手上却直接扯开了殷祝的衣襟。
不等殷祝回答,宗策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罐——这也是他从镇上买的,从里面舀了一大块香膏,探到了殷祝下方。
殷祝闷哼一声,声音立马变了调。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虽然远没他干爹多,奈何在这方面就是个纯种小趴菜,酒精一上头,迷迷糊糊的,身子也就软了下来。
但这毕竟是他这具身体的第一次。
在他干爹猛烈的进攻中,殷祝很快丢盔弃甲,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骂他干爹没良心,强迫良家妇男,还很委屈地小声说从前白疼你了,把宗策听得额头青筋直跳——
究竟谁才是那个没良心的?
他发了狠,唇边勾起一抹带着些许狰狞意味的弧度,也不管殷祝受不受得住——比起从前,陛下的这具身体肯定是要健康百倍的,相信也一定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