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br />
  会过敏的那种。

  康纳都已经做好被加勒特拒绝,然后当街跟他吵一架的准备了。可他没想到,加勒特居然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接受了?

  别是什么东西附在加勒特身上了吧。

  于是,当他们吃完饭,加勒特从储物胶囊里掏出来一板眼熟的过敏药时,康纳已经麻了。

  “谢谢。”康纳接过药片,还是忍不住说,“你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加勒特喉咙哽了哽,坐直了身体,酝酿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说:“阁下,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康纳把药片塞进嘴里,斜斜靠在椅子上,绸缎一样柔顺的黑发随意披在肩上,明亮的杏眼微眯,像一只吃饱喝足后慵懒的猫咪。

  他打了哈欠,随口道:“你说。”

  加勒特克制住想凑过去贴一贴他雄主的冲动,努力捋清思路:“阁下,自从我们感情出现问题以来,我说过很多对不起,但是没有一次真正想明白了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我想在离开之前再正式地向您道歉,可以吗?”

  康纳瞬间睡意全消。

  他就知道今天这顿夜宵没这么简单!

  “道歉就不用了,这段时间你也帮了我很多,足够抵消之前的不愉快了。”康纳半开玩笑地扬了扬手里的智脑,“更何况,我也分到了很多星币,不算吃亏。”

  不管怎么说,账户里十位数的星币做不得假。

  “不,要道歉的。”

  似乎是为了壮胆,加勒特将桌上一直没动过的蚁族精酿端起来,一饮而尽。

  “阁下,结婚七年,我一直以为我很爱您,但是直到最近,或者说前天,我才意识到,我之前的行为存在多少问题。”

  蚁族的精酿比一般啤酒度数高,加勒特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两坨红晕,在酒精的作用下,加勒特比平时放开了不少,他苦涩地笑了两声,攥着啤酒杯的手也用力到指尖发白。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他们说雌虫要供养雄虫,我就努力工作赚钱,把全虫星,啊不全宇宙最好的东西献给您。他们说等级越高的雄虫身体越脆弱,我就把您藏在家里,雇保姆服侍您,雇保镖保护您……”

  “但是我不需要这些。”康纳声音很轻,“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加勒特,我是在谈恋爱,而不是找长期免费的食堂和酒店。”

  “我明白的。”加勒特顿了顿,蓦地抬起头,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对面美貌的雄子,“以前我一直不懂,直到前天我才意识到,我在用对待宠物的方式对待您,我……我……对您根本没有最基本的尊重。”

  没有尊重,更何谈爱慕。

  雌虫应该是懊悔到了极点,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栗,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像溺水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雄主,真的对不起。”

  在康纳的印象里,加勒特并不是个爱哭的雌虫,作为3S级雌虫,位高权重的虫族元帅,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雌虫,却在他面前哭到不能自已,好像在主任面前收起了獠牙,露出柔软肚皮的狼王。

  康纳喉咙梗了梗,只觉得一只无形的手往他心里塞了一整个柠檬,使劲压了压,压出一汪酸涩的汁水,浸泡着他的五脏六腑。

  直到这一刻,康纳才发现,面前的雌虫依旧能牵动他的情绪,无论是上辈子出事之前的爱恋,还是重生时愤恨和恐惧,亦或是此时的五味杂陈。

  他觉得他应该安慰一下加勒特,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安慰。

  加勒特想要什么他很清楚,可是他没法答应。

  一时间,康纳和加勒特相对无言,他几乎能听到雌虫痛苦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加勒特终于抬起头,用一双含着血丝的金眸哀求地看着他:“阁下,加勒特知道自己不该求的,但我还是想求您,再给我一个追求您的机会。”

  康纳的呼吸一滞,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就知道,加勒特会说这句话。

  可是他没办法答应加勒特,甚至没办法向加勒特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答应。

  面前的加勒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却是真真切切被加勒特害死过一次。

  哪怕是误伤,哪怕加勒特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是死了。

  如果不是运气好,他都根本没机会再重来一次。

  所以哪怕加勒特已经改好了,他依旧做不到真的心无芥蒂。

  他们可以做朋友,甚至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再多的,就没办法了。

  凌宸两点,夜市外面的喧嚣渐渐归于沉寂,店里忙活的员工也靠坐在一边打瞌睡,屋子里安静到加勒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雌虫正襟危坐,驯服地垂着头,眼神落在桌面上,安静地等待他的神明降下的审判。

  终于,对面的雄子轻轻开口:“抱歉。”

  加勒特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他很想说没关系,他理解,可是眼泪却先他一步落在桌子上。

  “对不起。”军雌手忙角落地抹着脸上的泪,“我没有逼迫您的意思,我都明白的,对不起。”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加勒特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