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

emsp; “她怎么就不喜欢了?我他妈还看不上她呢!”

  聂徐川将那叠手机里的申请记录扔过去,纸片如雪花般纷纷落下,村长儿子还不知说错了什么,一脸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那就说说看吧,你认识的这位阿笙。”——

  村子里压根没有名字里带笙的人。

  彰雾山周围几个村子都跑遍了,甚至连一个适龄少女都没找到。

  根据村长儿子和他本人的供述,他们觉得笙这个字被写在村里那座古怪的墓碑上,里头还存在过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直接给这个字打上了不详的烙印。

  聂徐川不免讥讽道:“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念着神使吗?说不定正是神使的杰作呢?”

  “荒唐!神使带领我们看到光明!我们是走投无路的老鼠,是他让我们重新成为人!”

  “那你们还不如做老鼠的社会危害小。”聂徐川真诚发问:“考虑过重回老本行吗?”

  局里请来了心理治疗师进行辅导,聂徐川一来村民们就一片谩骂,只好被委婉劝出了门建议换个人来问话。

  聂徐川一步三回头骂骂咧咧地走开,他妈的,现在精神病可他娘的惹不起。

  时归猫猫一样跟在他旁边:“你是怎么知道村长儿子会认识阿笙的?”

  聂徐川一边回忆一边解释道:“我们第一次见他,他在看直播刷视频。我们走访过全村,村子里的其他人使用智能手机的频率很少。阿笙使用微信,刚需智能机。以现在互联网信息泄露发生的程度,我猜想村长儿子至少在一个平台上对这个人有印象。”

  “所以一试就出来了。”时归接过话,停在门口看向聂徐川,“我觉得你想法很大胆,不是贬义词。”

  聂徐川强压下嘴角很酷地嗯了一声,和他并肩走进办公室。

  “结合黎姐之前的发现,阿笙这个人是虚构的,可能是好几个人假扮的,那彰雾山这个ip地址也很有可能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但怎么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欧阳听着猴子的复述,疑问道:“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假扮阿笙的人和季双时间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啊。”

  聂徐川想到那一沓聊天记录,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也不掺杂金钱,认可道:“欧阳说的没错,排除了物质上的利益,就只剩下情感上的利益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在谈恋爱?情杀?”

  “我咨询了局里的心理治疗师,情感缺失这种症状经常性伴随着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或者是躁郁症同时发生。但是季双只有情感缺失这一种症状,并且医院的鉴定结果为轻度,其表现就外化为父母所说的内向、不爱说话。”

  聂徐川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资料和相关解释,结合案情讲解着,“情感缺失的患者在人际交往中往往呈现出很强的边界感,甚至是回避、自我保护。但是阿笙在走进季双的设定边界后,季双产生了一种对她的情感依赖。”

  借由谢黎的观点审视后面的聊天记录,消息简短、回复间隔拉长,这些细微的变化在季双眼里几乎等同于无,他察觉不到阿笙逐渐抽离的情感和倾诉欲,直到最后一条消息,一直没有被回复。

  阿笙就这样从他的世界忽然消散了。

  “难不成他真是自杀?”

  “不会。我们已经拿到彰雾村民的证词,这个阿笙的ip地址并非作假,而是隐藏在他们中间。”

  “毒品、阿笙、情感缺失。”时归望着远方出神默念着,“夜莺。”

  “小时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我在想,这个阿笙的扮演者会不会包括阿瓦?”

  “你的猜测也很大胆。”聂徐川抬眼看他,眼里不乏欣赏。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假设,只剩下他,只有阿瓦能够和这一切产生关联。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新型毒品,他可以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彰雾村里,他也和那个名字里带笙的女孩脱不开关系。”

  “阿瓦!怎么又是这个阿瓦!”欧阳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半满的水跟着震了一震,“要是抓捕那天再快一点,再早一点分析出来,说不定季双就不会死。”

  谢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办公室里唉声叹气,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但这个人就是怎么也抓不住,甚至没有蛛丝马迹可查时,憋闷、后悔的情绪蔓延开来,没人肯开口说一句话。

  “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聂徐川沉声道,“抓不到的人就不抓了?没有线索就不查了?南川刑侦支队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欧阳憋红了眼圈,他那天去法医室看了尸体,也碰见了季双的父母。

  自从这案子开始查,季父季母除了努力寻找任何可得的线索外,其他时间就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的尸体,和躺在解剖台上的季双没什么两样。

  作为刑警,生离死别的事情看多了应该早就麻木了,但正是那些触动的瞬间,一次一次在绝境中引导着他们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老大,对不起我没想放弃,我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破了,给季双一个交代!”

  “好。”

  时归默默捂住了心口,好闷,好难受。

  本应该无动于衷的。

  看到欧阳泛红的眼圈,大家低垂的头颅,还有聂徐川半是威严半是安抚的话语——细细密密的震颤抚上时归心头,呼吸变得断续而急促。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