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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朝才被蓝寻白小心扶下了马车,杨家姨母就带着带着三个孩子往她这边快步走来。
杨絮抓着李挽朝的手,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小朝,怎么一点都没变啊。”
看着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子。
她一眼就认出她是小朝了。
杨絮不可控制地有些激动欣喜,抓着她的手都止不住有些用力,她问她,“既来了京城,为何不来找我们先呢?若不是收到了你爹的信,我们都不知道你来了。”
秋日,天风渐冷,一个草木枯败的季节,杨府门口种着的树叶已经泛黄掉落,可是萧索的秋风中,午后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暖。
李挽朝沐在阳光中,被杨絮扯着手左看右看,说东扯西。
她一时间被姨母的热情弄得有些脑袋发懵,不知作何回答,还是一旁的表哥先开了口说话,“娘,你别这样,小朝都要被你弄懵了。”
杨絮的两个儿子是双生子,十八岁,大李挽朝一岁。双生子中,年岁大的名杨期明,晚出生的名杨期朗。
因着杨絮的丈夫入赘杨家,他们膝下的孩子,也都随杨姓。
杨期明趁着杨絮停嘴的功夫,终于能插上嘴了,他看着李挽朝问道:“表妹可还记得我?”
李挽朝六岁那年上京,来杨家的时候,见过这两个双生子表兄,脑海中有些许的印象,她点头应道:“记得的。”
杨期朗从旁边蹿出来问,“那我呢?表妹可记得我?”
两个人生得大差不差,一时间在李挽朝面前蹿来蹿去,弄晃了眼,她懵道:“自也记得。”
杨絮没让两个儿子继续扯她说话了,她还没说几句呢,他们抢什么人。
她招呼了李挽朝和蓝寻白,一行人往里头去。
杨絮道:“东西先让下人收拾了去,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在堂屋那处等着呢。一会你见了外祖,到时候可别觉着他面上冷就害怕。他就是那个样子,平日就喜欢板着张脸。你不知道,他听闻你要来,特地告假在家等着你呢,他们盼你盼了几日,从知道你来了京城后,就一直在家里头等着。”
李挽朝也觉自己有些不大像话了,来了京城,一开始竟还想着躲他们,她面上微微发红,嗫声应道:“姨母,我都明白的,这事是我不孝顺了。”
杨絮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忙道:“你可别这样想,我这不是怪罪你的意思,是叫你放下心来我们都很想你。”
杨家两老人膝下拢共就两个女儿,对这早逝的大女儿留下的孤女自是疼惜。
以前他们早就想要在她小的时候把她接到身边来,但李挽朝要跟在李观身边,那也总不好强抱了人走。毕竟就算是要养孩子,怎么着也该父亲先,外祖什么的,都要靠边去。
杨絮在她八岁那年去了趟李家,知晓她过得不怎么好,她哄着她,说京城很好,又大又漂亮,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会疼她,她来了杨家,就是杨家的大姑娘,她还有两个表兄,也会对她好。她把京城说得很好,总之,怎么着都会比李家还要好。
可是,这个小外甥女却怎么都不听她的话,怎么都不跟着她一起回京城去。
没办法,杨絮也只好自己离开。
本以为是李观对她好,她才舍不得离开李家。
可是若真的对她好,又怎么会叫她如今这般敏感小心,担惊受怕。
这李家的人,就没谁是好东西。
杨絮和姐姐的关系好,即便多年未见,看李挽朝却也和看亲女儿一样,自然而然就熟络起来,她知晓她过得不好,心里头也不好受。
她性格爽朗,不是一个会伤春悲秋的人,可想着想着,眼眶却不自觉发红。
李挽朝见本还在絮絮叨叨的人安静了下来,侧过头去看,就见杨絮红了眼。
她讷讷道:“姨母你莫要哭啊。”
杨家的双生子见母亲红了眼,马上也上来说了些宽慰的话,“母亲,从前时候也不见你这样,你别吓着人了。”
杨絮随便揉了下眼睛,道:“我没哭,就是觉着可惜。”
可惜好好一个孩子,被那李家人养成了那样。
没再多说下去,因着杨家不大,很快他们就到了堂屋处。
杨家老爷和老夫人果如杨絮所说,都等在里头了。
听到门口传唤的声音后,老夫人就有些坐不住了,直到人进了屋后,眼睛就一直落在李挽朝的身上挪不开了。
老夫人声音都有些打颤,道:“可是朝姐儿?”
李挽朝直接跪到了他们面前磕了个头,“外孙女不孝。”
杨老夫人直接起身去扶她,“你来就好了,磕头做些什么啊,外祖母都知道的,你和我们来往不多,一时间自想不了那么周全。来就行了,来就行了”
她许久没看过李挽朝,摸着她的脸,不停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嗯?你那爹平日不给你吃肉啊。”
“没有的,爹不曾苛待过我。”
两人起了身后,李挽朝看着许久未见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时手脚都有些不自在了,回了老夫人的话后,看向坐在一旁的外祖父,果就见他板着一张脸,甚是唬人。
不过,李挽朝却也不觉畏惧。
杨家和李家比起来,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