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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蹚这久,总算能换下满是泥浆的衣裳和鞋子,可不得好好洗洗。

  郑青云就在一旁宰黄鳝,如今的水已经不冷,这些东西都活跃起来。他们在水田里逮到好几条,两家分一分,都能尝个鲜。

  黄鳝滑溜,不容易捏在手里,宰杀起来也是有技巧的。郑青云找了块长板子,用木箭将它的头牢牢钉在上面,刀尖顺着肚皮轻轻一划,再屈指一扒,内脏和骨头就都清理出来。

  骨头刚落在地上,大黑就过来衔走,嚼得嘎嘣响。二白有样学样,抱着一截骨头,趴在太阳下歪头啃得欢快。

  下午的饭桌上就多出一道爆炒黄鳝。

  洗净的黄鳝切成小段,加盐、姜片、蒜腌上一刻钟,热油下锅,跟干辣椒、葱段一起爆炒。黄鳝肉质鲜嫩,入口爽滑,除了陈秀兰不敢吃,其他人倒都挺喜欢。

  只是量不算多,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消灭干净。

  天色渐暗,一家人都已经烧水准备洗漱,却听秦大柱在门外喊——

  “青云,走,我们去抓黄鳝!”

  郑青云应了声,放下手里编到一半的竹篱,进灶房点燃一根火把,拿上木桶就准备出门。

  陈秀兰看看天色,不大赞同:“大晚上还跑出去。”

  “柱子哥和福叔都在呢,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睡。”

  方竹倒是挺感兴趣,但都是汉子,又是晚上,想想还是作罢,只嘱咐郑青云小心。

  今夜月色很好,其实没有火把也能看得见路。

  三人出门后没去别处,还是来到水田。

  他们分开绕着田埂走,火把往田里一照就发现有黄鳝或者泥鳅钻出泥吐小泡。也不用别的工具,只要看准了,下手够快,直接用手指卡住头,就能轻易捉上来。

  不止他们这处燃着火光,上下一看,其他田埂也能见到耀眼的红点。都是庄稼人,谁也不想辛苦垒的水田埂被钻坏,费力往田里灌水。再者这些东西多少也是肉,味道鲜美,有时间自然愿意来抓一抓。

  月亮越升越高,怕家里人等急,郑青云他们也没多待,见桶里的东西够吃个一两顿的,就赶紧回去。

  翻过山坡,远远就看见屋里暖黄的灯光,郑青云不禁加快脚步。

  方竹她们还没睡,坐在院子里聊天逗狗。见郑青云回来,都松了口气,继而探头看向木桶里。

  一条条黄鳝缠绕在一起,看得陈秀兰头皮发麻,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看着真瘆人,赶紧拿远点儿。”

  方竹和方桃以前生在小湖村,这些见得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想着干煸鳝鱼、红烧鳝鱼、黄鳝汤,还挺欢喜。

  怕黄鳝晚上逃跑,郑青云特意找来几块板子盖在木桶上,才去洗漱睡觉。

  插完秧,番薯苗和菜苗也都能移栽,郑青云没急着进山,天天都在地里。但只要夜间月色好,就会跟秦大柱去水田水沟捉鳝鱼、泥鳅。

  每次都能有收获,他们做了几顿吃过,其余的都带去县城卖掉。许多汉子习惯拿这些东西下酒,也不难卖,一斤大概十多文,林林总总也卖得上百个铜板。

  等地里的活儿都忙完,郑青云才再次领着大黑进山打猎。

  他总算是运气好上一回,进山第三天发现一只正在吃树叶的麂子。原本打算射中它的腿,没想到麂子敏锐又胆小,许是听到声响,仓皇逃窜,正好掉进挖了好几天的陷阱,被底下削尖的竹子扎破肚皮,再爬不起来。

  郑青云把它从坑里拽出来后,没在山里多待,直接回家。

  大黑依然跑在最前面,这是它回来最早的一回。方竹她们还当出了什么事儿,待郑青云扛着麂子出现,才把心落回实处。

  方竹对野物了解不多,打量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棕毛动物,发出疑问:“这是鹿吗?好像没长角。”

  “我们喊麂子,只有公的才长角,”郑青云把自己身上挎的家伙都解下来,“可惜没猎着活的,我怕放久后不好卖,就赶紧回来了。找个麻袋裹一裹,我换身衣裳便去县里。”

  这回方竹等人都没跟着,只他一个人动身去县里。

  麂子体型不大,拿麻袋裹得严严实实,往敞口背篓里一塞,也不怎么显眼,并未引起过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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