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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青云却只觉厌烦,挥手招呼大黑:“送客!”
话落转身就大步回屋。
郑文昌提着油纸包的手指节泛白,似无限哀切地叫了声“哥”。却没人搭理他,只大黑在一旁弓着身子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他终是不甘心地离开。
一转头,却又满脸不屑。
等到了山下人多的地方,郑文昌复低垂下头,落寞不已。
“你不是去拜年了吗,怎的这么快就下来了?”有好事儿的人问他。
郑文昌只摇头苦涩一笑,什么也没说。
“哎,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还埋怨着呢。你也别难过,兴许哪天你二婶他们就想通了。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嗯,云哥这些年受了委屈,有气也是应该的,我们不怪他。”
郑文昌慢悠悠晃回家,立马眉开眼笑,跟刘芳萍讨了银钱,说要去县城同窗家拜年。
郑青云等人压根儿没把郑文昌放在心上,一坐下说几句话,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
婆媳俩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饭菜都弄好。方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好几双筷子交替着伸向菜碟,大家一块儿吃肉喝酒,只觉高兴,什么苦闷烦恼都烟消云散。
第44章 第 44 章
往年除了秦大柱一家, 没什么人会来拜年。今年来家里做客的倒是多了些,每天都能听见不同的说笑声。
炮竹声一连响了十来天,直到过完元宵才停歇。至此,热热闹闹的春节才算是收尾。
清闲一段日子的村民们又忙碌起来。
天一日比一日暖和, 已经很久没见过雪, 风也温柔许多。地里的麦苗长势喜人, 绿油油的, 风一吹便泛起浅浅波浪。
山上有些树木已经冒出米粒大小的嫩芽,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舒展叶片, 给山林披上新衣。
只是一早一晚还是冷,雨天更是冻人,这样的天是不敢种瓜果蔬菜的,万一小苗被冻死就不划算。
但耕地是不影响的, 还有耐寒的苞米也能先种下去。
郑青云家没有牛,只能在村子里租。等了好几天, 才总算轮到他。一天十文钱, 还得把牛草给备好。
郑青云每天清早就起来,去外头割一大捆青草给牛主人家送去,看着大水牛吃饱了,才能拉它去地里。且太阳下山之前就得给人送回去。
为了每天能多犁一点儿, 连早食都是方竹送去地里给郑青云吃的。
好在他们家地不算太多, 不到两天就耕完。
挑了个雨后天晴的日子, 一家人把苞米都给种进地里, 一垄一垄的,看着十分整齐。
山上的绿叶越来越多, 然后在某天,覆盖了每一处角落, 放眼望去皆是青翠欲滴。
温和的阳光打在窗棂上,有鸟雀在外头叽叽喳喳叫着。
方竹从床上坐起,拿过一旁的衣裳往身上套,透过窗缝看着上下扑腾的小鸟,笑道:“应该是不会再冷了,这两天太阳好,把被套拆下洗洗。还有棉服、棉鞋也都过下水,晒晒太阳再收起来。”
“嗯,我过会儿就去挑水。”
两人穿好衣裳,顺便就把被套褪下来堆在一旁的椅子上。方竹支使郑青云把被芯抱出去晒着,自个儿就把脏棉衣都抖落出来。
做的棉衣都是有夹层的,用不着整件过水,只需把外面那层棉布拆下洗洗就成。免得里头的棉花都挤成一团,来年穿着也不暖和。
棉衣还没拆完,郑青云已经晒好被子回来,进门就跟方竹分享乐事儿:“我说今天怎么一直有鸟在窗外飞呢,原是一对燕子在檐下筑巢。”
“真的?我去看看。”方竹一听也觉着高兴。
老人常把燕子称作吉祥鸟,屋檐下有燕子做窝是好兆头呢。
她出门一看,屋檐下果然有两只胖乎乎,拖着细长尾羽的燕子衔着泥或草茎飞来飞去,墙边已经筑有一只浅口的小碗。
陈秀兰坐在院子里剁萝卜缨,见方竹出来,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面上浮起笑:“天儿还没亮,这小两口就在忙活了,往后可有得热闹。”
“热闹点儿好,看着多喜庆!”方竹盯着两只忙前忙后的燕子看了会儿,又想起个问题,“不过还是弄个小竹匾挂在窝下边儿,省得鸟屎落得到处都是。”
郑青云接话:“柴垛上就有个旧的竹筐,我去拿来。”
太阳渐渐升高,明亮的光洒进院子里,暖洋洋的。家里所有的房门和窗户都大开着,以便接受阳光沐浴。
这时节的水已经不冻手,不必费柴火烧热再用。要洗的东西又多又吃水,婆媳俩干脆把洗澡用的大木盆抬出来放在院子里。
外衣还好,直接搓一搓就行。被套太大,洗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便用木槌反复捶打。等到拧干的时候,更得婆媳两一人拽一头,反着方向使劲儿,才能拧干。
好不容易洗完一床被套,便听见大黑哼哼唧唧的,方竹朝门口看去,果然是郑青云又挑水回来。
不过这次他手里还提着两条鱼,尾巴一摆一摆的,甩得啪啪响。
“还是活的呢?”方竹在衣摆上擦了擦手,连忙过去接过鱼。
“水潭里聚了好些大鱼,估摸着是准备产籽,我就拿桶捞了两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