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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兰很快折返。

  地上的蛇虽然奄奄一息,却没有一个人敢碰。最后还是方竹用木棍把它夹到麻袋里装上。

  三人又清点一番鸡群后,将所有雄黄绕着鸡舍、竹篱撒上,才关上门出来。

  危机解除,鸡群又恢复平日的状态,东啄啄西刨刨,又或者卧在土坑里散热。

  麻袋里的蛇方竹没扔,听说药铺是收这些的,应该能换几个钱。但几个人都很膈应,也没敢带回屋,麻袋扎紧后便扔在墙角阴凉处。

  在堂屋歇了没一会儿,二白又叫起来,这回声音就欢快许多。

  方竹出去一看,却是王金花。外面太阳还烈着,她戴了顶草帽,到屋檐下一摘,便能看见额角的密汗,和紧贴鬓角的缕缕发丝。

  方竹赶紧迎她进门,陈秀兰给她倒杯凉水,又把手里的蒲扇递过去。

  王金花也没客气,一口将凉水饮尽,并重新添上一杯。

  “在家就听见狗叫,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秀兰面露苦色,“倒叫你跑一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鸡圈里进了条蛇。”

  王金花显然也是怕蛇的,夸张地搓搓胳膊,“那可逮住了?若爬进屋里就不好。”

  “逮到了,好在小竹胆子大,我是一见就腿软,拿它没辙的。”

  “那就好,你们家现在鸡养得多,容易招这些东西,平日里要小心些。胡郎中那儿不是有驱蛇虫的药粉吗?多买些回来,到处都撒上,艾草什么的也经常熏着。”

  陈秀兰对方才的事儿还心有余悸,自是连连点头。

  王金花见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哈哈一笑:“算了,不说这些,怪瘆人的。再过两日就是圆圆的百日宴,到时把你家的桌椅板凳、碗碟筷子都借我使使。”

  “这还值得特意说一嘴,管他什么,你拿去用就是。”

  王金花笑呵呵地应好,又聊起百日宴的其他安排,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便把那点糟心事儿忘到脑后。

  直到傍晚郑青云从山上回来,收拣猎物时,方竹才想起外面的麻袋,赶紧告诉郑青云:“墙角麻袋里有条蛇,你明早一道带去卖了。”

  郑青云神色一凝,“家里进蛇了?”

  “在矮林发现的,多亏有二白。”

  郑青云微微颔首:“我明天去药铺买些药粉回来。”

  入夜,风总算凉爽几分。

  方竹洗漱好,早早躺在床上,一闲下来,难免回忆起白日的事,手还是有些发软。

  正胡思乱想着,就落入一个带有水汽的宽厚怀抱,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耳畔,瞬间打乱她的思绪。

  身上热烘烘的,方竹实在忍不住推开郑青云,“别闹,刚洗的澡。”

  她原以为郑青云还要再缠一会儿,没想到这人很快撒手,让到一边给她打扇子。

  不禁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

  郑青云牵起嘴角,手下动作不停:“快睡吧,有我在呢。”

  身后凉风阵阵,也没有扰人的蚊子,方竹慢慢阖上眼,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等她起床,郑青云早就出门。

  快到晌午,他才回来,手里还抱着只大寒瓜。

  外面太阳正烈,一家人都聚在堂屋里。

  擦洗干净的锃亮菜刀在绿皮寒瓜上轻轻下压,只听咔嚓声响起,寒瓜便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红透的瓜瓤,和墨黑的瓜子。

  方竹手起刀落,将一半寒瓜分成大小差不多的四块,分给大家。

  将嘴张到最大,狠狠咬下一口,稍加咀嚼,清甜的汁水顷刻溢满口腔,舒爽无比。

  少量淡红汁水顺着手臂缓缓滴落在地,留下小片印记,引得蚊蝇飞扑。

  方竹吃完一块瓜,方才抽出空说话:“好甜,这个是不是很贵?”

  郑青云把瓜皮收拣到一起,好留着兔子吃,“八文钱一斤,这只瓜就四十文。”

  “啧,跟我想得差不多。不过天热吃上一块还是不错。”

  陈秀兰也在旁边搭话:“吃着凉快,还是值当的。剩下那半我看就留着晚上再吃。”

  这正合其他人的意,好东西自是舍不得一下吃完的。方竹连忙找来木盆和竹筛子把另一半寒瓜罩上,送去灶房放着。

  回到堂屋,郑青云正掏出钱袋子算账,他满脸都是喜色,想来收获不错。

  铜板和碎银滚在桌面上,叮当作响。

  方竹记得郑青云只带回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来着,但桌上竟有两小块碎银,至少也是二两,不禁疑惑道:“今儿怎么卖这么多?”

  郑青云笑笑:“昨打死的是条蝮蛇,毒性烈,虽然个头不大,但蛇胆还有用,药铺给结了二两。”

  “这么多?”

  “这还算少的呢,我看前面有位大哥,抓的都是活蛇,两三条就换了十多两。”

  陈秀兰倒吸一口气:“乖乖!”

  方竹却皱紧了眉:“我们昨天也是无奈之举,但捉蛇还是要不得,若被毒蛇咬上一口损失就大了,能避开就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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