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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柳翠仪的话,沈京墨惊讶地痴痴眨巴眼睛,许久才把这么多消息消化下去。
难怪他这个县令和别的县令不一样,未经科考在家乡做官,还敢不住官署,敢情是别人怕做永宁县的县令掉脑袋,才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他。
他竟也真敢接!而且看这里人对他的态度和评价,这个父母官似乎还当得不错。
“那他……”
沈京墨越听越感兴趣,还想顺着柳翠仪的话茬接着问,可话没说完,就被一捧水花溅了一脸。
她忙抬手一躲,循着水花看去,才发现好几个姑娘洗完了菜,趁着天气暖和,赤着脚下了河,正在互相泼水打闹,撩起的水花可没长眼睛,有不少都溅到她和柳翠仪身上了。
柳翠仪脸上的水珠更多。
她愣了一下,把手里的野菜放回篮子里,也冲着几个姑娘泼起水来:“好啊你们!故意的吧!别跑!”
几个姑娘也回泼起来,水花越来越大,柳翠仪低着头盲泼,身边的沈京墨被她连累,衣裳也湿了不少,边笑边扭过脸去躲。
柳翠仪一个人不是对手,被对面泼得抬不起头来,闷头大叫:“姐姐帮我!”
沈京墨昨天刚和姑娘们认识,还不算熟悉,不敢下狠手。姑娘们却不同,听见柳翠仪喊她,自然就将她当做了柳翠仪的帮手,连她一起泼了起来。
眼下河水不凉,日头也高,水泼在身上倒也不冷。
沈京墨被这样泼着,也忍不住反手回击起来。
剩下几个在岸上的姑娘也纷纷加入战局,很快河岸边就乱做了一团,水花四溅,姑娘们又笑又闹,引得旁边的婶婶们都笑着看了过来。
沈京墨在上京可从没这么放肆过,平日里和小姐妹们小聚,也就是品茶绣花抚琴,偶尔天气好人又多,才会去野外蹴鞠骑射,但也会拘着性子,不敢失了大家闺秀的礼仪。
许是这几日与柳翠仪她们相处下来,既放松又舒服,葡萄村的姑娘们性情又都开朗活泼,她便也不由得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融入了进去。
水中激战正酣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县令夫人吗?”
岸边的姑娘们都一怔,就连一旁浣衣的妇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往后看去。
沈京墨自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下意识回头望去。
烈日下,一个面容猥琐的瘦男人背着手站在十步开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猥琐的小厮。
看清那人的长相时,沈京墨脸色就是一白。
她当然记得他,萧景垣,那个曾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还将她诬告到县衙的恶霸!
自从被他在武凌山上追赶后,她便常常做噩梦,梦里最多的除了父母族亲被砍头的场面,就是萧景垣那张恶心的嘴脸!
她原以为,自己嫁给了永宁县的县令,萧景垣就算再如何,也不敢再来骚扰她,却没想到今日竟又撞上了这个无赖。
见沈京墨不出声,萧景垣那双难看的三角眼淫邪地上下打量起她来。
虽说这小贱人害他屁股脑袋流了血,但这张脸、这身材着实是勾人!自打那天在武凌山瞧见了她,他这半个多月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抱着她翻云覆雨的画面,哪怕是睡着醉花楼的绝色花魁,想象的也是沈京墨的模样。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对那个女人这么长情过!正好今日陈君迁不在,他就是耐着屁股疼也得来瞧瞧这勾得他魂不守舍的美人。
萧景垣充满邪念的目光落在沈京墨身上,她只觉得浑身都像有虫子乱爬,恶心得令人作呕。
可她如今在河边,四下开阔无处可躲,身上的衣服也湿着,以至于她连站起身来都不敢,更遑论避开他的视线。
萧景垣瞧出了她的窘迫和惶恐,更加肆无忌惮地盯着她,黄牙一呲淫笑起来:“听说姓陈的不太行啊?美人儿还不如跟他和离,跟了哥哥我,保证让你夜夜做新娘!”
“你……”
沈京墨想训斥他,可她哪里骂过人?顶多说他句登徒子,没准还要让这没皮没脸的无赖爽到。
她又羞又气,双手直抖。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逃脱眼下的窘境时,眼前却站起一个身影来,挡在了她面前,指着萧景垣便骂。
“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德性!就你那张脸,拿去垫茅坑都嫌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柳翠仪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瞪着萧景垣。
“嘿?你个丫头片子,我看也是欠收拾!”
萧景垣说着,两手一挥,身后的小厮便撸起袖子朝柳翠仪走来。
“翠仪……”沈京墨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忙起身将她拉到身后——萧景垣是冲她来的,她毕竟是县令夫人,谅他不敢真的对她如何,可柳翠仪就不同了。
只是沈京墨没想到,她刚抓住柳翠仪的手腕,跟前便又多了几个人。
是林婶和其他在旁浣衣的妇人们,还有身上没湿的几个姑娘。
她们拿着棒槌、木桶挡在了沈京墨和柳翠仪身前,手里的家伙不由分说照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厮兜头打去。
“大白天就敢来我们村抢人?都给老娘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