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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君迁一沾枕头就快睡着了,迷迷糊糊挨了一脚,又听见耳边有蚊子似的嗡嗡嗡叫个不停,烦恼地背过了身去:“再说我去睡草棚。”

  陈大正要接着劝他别灰心早些治疗早些好,一听他嘟囔,顿时来了火。

  他指着陈君迁的背影,嘴巴一张一合,看样子是把能想出来的骂人话都说了一遍,但偏偏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这兔崽子脾气倔,说睡草棚就真能去睡草棚。这季节草棚里都是蚊子,他去那地方睡,明儿身上还能有一块好肉?

  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过,陈大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无可奈何地瞪了陈君迁好几眼,最后还是在他屁股上又踹了一脚才解了气。

  当天后半夜下起了雨,次日一早陈君迁起身时,雨势也未减小。

  昨天吃晚饭时,沈京墨说过今儿要去县里买布和针线,原本他答应带她一起去,但经过昨晚的事,想也知道她绝不可能再和他同行,他也没去敲她的门惹她厌烦。

  他只能叮嘱陈川柏,如果沈京墨要去县里就陪她同去,莫让萧景垣那厮缠上。

  陈大背了一筐药材,说什么也要跟陈君迁一起去。陈君迁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父子二人冒雨赶路,陈大一路说,左一句大家都是男人有问题不丢人,右一句作为丈夫断不可委屈了妻子。

  陈君迁几次三番试图解释,陈大却只当他是不肯承认。毕竟经过昨天晚上沈京墨愤而出走那一幕,他不行这件事在老头儿眼里已经坐实了。

  等到了县衙门前两人分开时,陈君迁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林逸舟和苏北铭一大早就在县衙门口恭候陈君迁,远远瞧见他时,两人都是一副狗腿的笑容,小跑着去迎接。

  陈君迁瞧见这两个始作俑者,原本就不怎么白的脸一下子变得更黑了。

  林逸舟惯会察言观色,当即站住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还顺势拉住了笑呵呵的苏北铭。

  “大人……这一大早的,怎么不高兴啊?”

  陈君迁黑眸沉沉,话里压着火,眼神在林苏二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咬牙切齿地笑着掏出那本春宫。

  “这、本、不、好、看,”他晃了晃书,“还有更、好、看、的哈?”

  林苏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考了一会儿,苏北铭一拍脑门:“大人您看啦?我们那儿的确还有更好看的!我给您取去啊!”

  他说完就跑,却被陈君迁一把薅住了衣领揪了回去。

  他黑着脸把春宫甩到两人怀里。

  “你们两个!把县衙上下都给我打扫干净!下值前,敢有一丝灰尘,我踢烂你俩的屁股!”

  *

  大雨一日未停。

  沈京墨白天和柳翠仪一起去了县里,按着她的喜好挑选了棉布和绣线,确认了图样才回家。

  陈川柏陪她们一起去,临到回时却犯了懒,嫌雨大路滑,便找了个借口躲去县衙过夜了。

  沈京墨没意见,和柳翠仪一路走到家门口,进屋后就立马拴上了门,点起蜡烛来刺绣。做了一会儿,眼睛有些受不住,才熄了灯去歇息。

  陈君迁到家时,东屋的烛火刚刚熄灭。

  他今晚一个人住西屋。陈大原本要和他一起回来,但下值前雨又大了许多,他便让陈大和陈川柏一起住在了县衙,自己一人回来,省得她独自在家引来歹人觊觎。

  这样也好,老爹和弟弟不在,他至少能睡床了。

  啃了三个菜饽饽,陈君迁在檐下接了雨水漱了口,回屋睡觉。

  入夜,雨势愈大。

  黑压压的夜幕没有一点月光,不时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随即雷声滚滚,震得大地颤抖个不停。

  陈君迁生于斯长于斯,夏季电闪雷鸣阴雨连日不绝早已司空见惯,伴着雷声也睡得着。

  二更天,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而后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劈下,东屋中瞬间传来一声短促如猫儿似的尖叫!

  “啊——!!”

  原本熟睡的陈君迁听见尖叫声,猛地醒了过来,外衣也没来得及披,就跑向了东屋。

  东屋门锁着,他推了一把没推开,拍门叫她的名字也无人应答。

  陈君迁心里一急,后退半步,抬起脚来用力一踹,擀面杖粗细的门闩竟被他一脚踹断了!

  他来不及心疼门,慌忙跑到床边。

  床上坐着个人,用被子裹着活像枚粽子,一道闪电划过,沈京墨小脸惨白,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流,拽着被子的手瑟瑟发抖,随着炸雷声响,又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哭吟。

  见他进来,她红着眼睛看向他,目光惊慌又无助。

  陈君迁瞧见她的小脸,心中一紧,忙将门关上阻隔些许雷声,接着快步回到床边,屁股挨着床沿坐下,身子挡在她和窗之间。

  “怕打雷?”他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也温柔,生怕再吓着她似的。

  沈京墨紧紧咬着唇,下巴不住打抖。

  她在上京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雷雨,就算夏季雨多,也从未见过这么响的炸雷,而且大多只消片刻就停了,不像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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