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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听松不知道他小脑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专心给他夹菜,偶尔看他出神太久也不动筷子,还会亲自喂一点吃的,让他回神。
江弃言想好了大概的计划,就没再出神,他吃着先生夹的菜,想了想,也给先生夹了一块。
蒲听松微微一怔,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青菜,心里骤然柔软下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夹菜。
从前他都是一个人吃饭,后来家里多了个小宠物,却也一直都是他投喂对方。
油然而生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呢?
蒲听松不知道。
那感觉来的太突然,太猝不及防,太……
太独特,是未曾经历过的。
蒲听松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许发闷。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低头夹起这根青菜,连着米饭一起送入口中。
“先生……”江弃言观察了一下先生的神情,忽然轻轻笑了,“先生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吗?
“先生…先生收下我的时候,我……我就是这个表情……”
“那时候,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后来次数多了,我就知道了。”
“这叫感动”,他轻轻,“先生,弃言知道先生过去很苦也很孤独,以后不会了。”
江弃言在心里想,先生牵他出深渊,那他就渡先生忘苦海。
枯寂已久的心,似乎悸动了一下。
蒲听松左手不自觉揽紧怀里人的腰。
一贯的玩笑话,却不自觉掺了真心,“为师倒是受教了……”
“小弃言原来这么厉害啊?”他把人抱紧,“再过两年,都要比先生厉害了。”
快点长大吧。蒲听松的眼底,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一直做个小孩会更好。
永远做一个,听话的,好哄的,乖小孩
“我……我不厉害,我只是……”
感同身受,经历太多了。
真要论起来,是先生教他知道这是感动的,如果没有先生对他那么好,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第34章 动荡 徐王重伤,虎符落入江北惘之手……
心里似有暖流涌动, 蒲听松压下这一抹心绪,眸光百转千回。
筹备多年的计划,祖祖辈辈那样的血海深仇, 江蒲两家世世代代的恩怨, 难道能轻易抹除吗?
虽说蒲家祖辈都极尽衷心,到死也没有生出过什么怨气。
但他蒲听松绝不会甘心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不知所谓的外人手中。
可是……
蒲听松低头看着江弃言柔顺的头发丝。
江弃言似有所感,也仰头看他, 圆溜溜的眸子里满是濡慕。
蒲听松在心底长叹一声。
这么乖巧可爱,又懂事软萌的孩子,怎么舍得让其受苦?
罢了, 错的只是江北惘, 大不了日后复仇之时, 他蒙住这孩子的双眼, 让江弃言一辈子都蒙在鼓里就是了。
此时的蒲听松并不懂得这个道理——人只要有一次心软,便如覆水难收,再回不了头。
人只要有一步踏入泥沼, 就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而此时的江弃言也并不知晓,日后在偶然的一次交谈中, 他对蒲听松的印象将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的岁月之湖虽然依然平静,可其下不可逆转的洪波已经悄然酝酿。
命运之石, 已然搅动涟漪。
北漠天山,徐经武提着杆长枪,抹去侧脸血沙。
他的胸口, 赫然有无数大洞。
徐王妃脱下长裙,穿上甲胄,随夫亲征。
徐经武翻身上马,搂住徐王妃的腰。
敌军即将破关, 徐经武仰天大笑,然后低头与徐王妃耳鬓厮磨,丝毫不将敌军将领放入眼中。
徐王妃面色凝重,她与夫君共握一柄长枪,声音肃穆,“笑屁,你我若败,牧人就会入关,你以为绥阳除了你我,还有谁挡得住那些野蛮的牧人?”
徐经武在她耳边轻声,“你在,本王不会败。”
徐王妃冷哼一声,“要死的人了还贫嘴!”
徐王妃一夹马腹,便要冲上前阵厮杀。
“不急……”
说时迟那时快,牧人大军忽然纷纷落入陷阱,被反包围。
“好!好小子…以少胜多…这仗漂亮……”徐经武眼前渐渐蒙上迷雾,“小狐狸这一招真叫我这粗人大开眼界……”
“他若不是帝师……真想……”徐经武缓缓垂下脑袋,“…把他劫到边疆,出谋划策…守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