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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平时也研究些书法,他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自言自语,“可惜可惜,太过稚嫩,这写字的人年龄似乎不大,笔力有些浅了,但若他肯用功,假以时日定能开创新的字体……”

  “咦?这第二张怎么竟也无错漏?看来这孩子当真是苦读过,肯下苦功夫是好事,等张榜后老夫定要去见见他,这样的后生若不能提携,那真是我绥阳的损失。老夫要让他进文院,亲自教导他考秀才……”

  “这……这……”

  “无错漏!又无错漏!难道我清苑县今年要出一个甲了吗!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近百年来绥阳一共只有三个在县试中获得过甲的考生,一位是当今文相大人,另一位是那位帝王师,难道这第三位竟出在我清苑县吗!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见县令跟我提起呢,一定是因为这少年家境贫寒,所以不曾引人注意吧,这真是我们的失职,也许老夫该建议县令平常多去各村里看看,老夫也不能总待在这文院里了。”

  “知行合一的道理我怎么忘了呢,难怪这么多年我的文位一直不能寸进,原来我竟忘了学文的根本”,院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一页页翻过,翻到最后一页时,他闭上了眼,像是不敢置信。

  再睁眼时,他满眼震惊,喃喃,“一甲……”

  良久后,他踉踉跄跄推倒椅子,跑出去。

  “李山!”院长连鞋都跑掉了一只,疯狂拍打清苑县令所在的客房门,哪里还有个读书人的样子,他失态地大喊,“起来!快起来!”

  县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失措爬起来,打开门,满脸惊慌,“怎么了?是不是试卷出了问题!”

  “不是…”院长喘着气,心脏狂跳,“甲……甲!我……我们清苑县今年出了个一甲!”

  “什么?!你没看错?!”

  有那样的潜力,日后位列三相都不在话下啊!

  这对他这个县令来说是大功绩,他可以因此高升!

  院长一边喘,一边道,“就……就是怕看错,才叫你起……赶紧去看!”

  李山赶紧跑进书室,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直到看完,那只朱笔都没有被他拿起来!

  “无误……甲!”

  李山和院长对视一眼,院长在第一页右侧用朱色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名字后面只一个字,“甲”。

  李山在它下面也写上名字,“无误,字优,甲。”

  “好!好啊!”李山激动地热泪盈眶,“再过两年,清苑县要出状元了!”

  “也许不用等两年了!陛下有旨,为招贤纳士,今年科举加试!说不好会像帝师当年那样出个同年三元!”

  “同年三元太难了,还是让他进文院好好准备几年,只要他能成状元,清苑县就是状元的故乡,我们两个老东西这辈子也就值了……”

  两人对视片刻,院长怀着激动的心情道,“他的诗老夫还没看,若能得个乙,今年的案首就一定是他了!”

  要知道案首一般都是双乙,文相当年也只是一甲一乙,自绥阳开国以来,只有蒲听松一个人在县试时拿过双甲。

  诗词毕竟是主观的,能拿到甲,就说明它日后可以一定范围传播,甚至传遍天下。

  当年蒲听松那首,已经收录进各地文院教材了,是真正意义上的传天下。

  李山哆嗦着嘴唇,“老伙计,你先看……我……我不敢看。”

  “好,好,老夫看!就老夫看!”院长的手在抖,他仔仔细细通读一遍,脸色忽然苍白。

  “怎么回事?”李山攥紧拳头,“难道诗很差吗?”

  如果诗真的很差,在丙还好,要是丁等,那么落榜都有可能啊!

  “不,诗很好,老夫读过的诗中,在世的只有帝师和大祭司能与之媲美!但……”

  “但什么啊!”李山快要急死了,“别说话说一半!”

  “但……好像偏题了……”

  院长脸色很不好看,“左相大人的考题是春华秋实,但这首诗……”

  李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不信!看答卷此学子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偏题!”

  李山不信邪地拿过试卷,脸色越看越白。

  怎么就……怎么就偏题了呢!偏题的诗作最高只能评丙,那这案首就与此人失之交臂了!

  李山叹了口气,就提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写完名字,他手停顿了良久,一个“丙”字迟迟难以落下。

  他咬咬牙,落笔,刚写了一横,院长忽然大叫,“且慢!”

  “不是偏题!是我们都没有看懂!李山,你且读第一句!”

  “蒲影横阶蔽日华,江柳空垂傍旧槎!江水夏季涨潮,秋季干涸,冬季冰冻,在什么时候岸边的柳树才能静静垂下枝条呢?是春啊!春天只有微风,只有春天才有这样的安静景象!而蒲草生长在江边而且是竖着生长的,它的影子又如何能够横印在台阶上呢?是秋啊!秋天蒲草干枯之后,人们将它采集,挂在屋檐下晒干用来编草席,因此它的影子才能够横在台阶上,也因为它挂在屋檐下,所以遮挡了太阳的光芒!一个‘横阶’、一个‘蔽日华’再加一个‘空垂’……妙!妙啊!”

  李山补充道,“前后两句春秋对仗,实在是……珠联璧合、巧夺天工……”

  “再看第二联,东君未许承新露,病骨难禁染晚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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