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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是不欲多说,有些失望。
有同崔家相熟的人便回忆:“崔氏的确是个知礼数的,前两年嫁去了沈家了,不过两年,就将沈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柳乐敏一听,立刻摇摇头:“那的确是可惜了。”
至于未何没成,无人不好奇此事。
两年前,本是皇上亲自赐下的婚事,又亲自在花灯节那日宣读了圣旨。
皇上赐婚不是头一次了,但让皇上这般上心的,却是头一人。
就当众人以为陆家好事将近时,陆祈却在领下圣旨的第三日,去了塞北。
这一去便不知要多久,于是那婚事也被耽搁,没几月,崔氏便另嫁他人,从此同陆家再无关联。
当时大大小小的传闻其实不少,有知道内幕之人,传出是陆祈惹怒皇上,所以龙颜大怒,才将他被发配去了塞北。
要知道塞北那个地方,条件形势皆严峻,这些年去过的人,皆是有去无回的。
两年以后后今天一看,谣言不攻自破。
但关于其中内幕,便是更让人不知的。
见众人谈起于此,陆念安搭在茶盏上的素指有些僵硬。
那场被刻意遗忘的宫宴,她总是不敢回忆,久而久之,便连她都要忘了自己曾经的幼稚。
她总是会无限愧疚。
一时无措起来,陆念安紧握着手中茶盏,更愧疚自己长大以后,却仍同兄长闹脾气。
明明都已经长大了才对。
想到这里,她不太自然地抿了口茶。
这副模样被陆夫人瞧见,以为她是又怕生了。
亭中都是些长辈,这般场合,小辈们通常都另在一处。
陆夫人是不放心陆念安一人去玩,才一直将她带在身旁。
忧愁之际,柳乐敏冲陆夫人使了眼色,轻声开口:“瞧瞧,可是来了?”
几艘龙舟划过江水,江岸上一时热闹极了,一抹青灰色身影这时从嘈杂中走出。
他脊背挺直,身形清瘦,带着几分独属于书生的温润,就如身后高挺的竹一般。
是长辈都会喜欢的模样。
柳乐敏见了人,顿时服输,该用手肘碰了碰陆夫人,示意她快说话。
“你急什么?”
陆夫人先是清咳一声,再替陆念安整理起衣裙来,提醒道:“念念,周家那小子来了。”
还在想方才那事的陆念安抬起眸子:“嗯?”
“难得遇上个相熟的,念念便过去玩会儿。”陆夫人一幅什么都懂得模样,眉目间充满慈爱。
“我……”陆念安想起那夜偷听到的话,一时明了母亲的用意,连耳根都红透了,无措道:“我没有。”
“母亲又没说你有什么,”陆夫人觉得好笑:“念念脸红什么?”
感受到或多或少的目光落在身侧,陆念安更加无措,她只得抬步朝周越走去——至少也比呆在此处好。
竹林中寂静,周越立在高挺的青竹间,显得有些孤寂。
其实同柳家人一样,周越在上京,也未同哪家相熟。
好在他很快瞧见了陆念安,眉目间便柔和了下来,唤她:“陆姑娘。”
被这笑意感染到,陆念安神情微怔,开口解释来意:“母亲身旁好多人,我有些不习惯。”
“好巧,”周越便明白她的用意:“今日林中之人,周某也尽数不识。”
“看来都一样呢。”话音刚落,陆念安又感受到几道灼灼的目光落下,便用余光朝后看,就见那亭中,好些个夫人都在朝这个方向望。
她一时无言,只显得更局促了,连双手都不敢放下:“……”
周越叹气一声:“或许陆姑娘想去看看龙舟?”
*
竞龙舟一直是初五这一日,最受人喜爱的风俗。
曲江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从林间往下看,龙舟上整齐地坐了两排人,正挥舞着桨划过江水,拨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可能是因为有竞字在其中,大家伙都生出几分紧张。
陆念安也觉得紧张,她看好的龙舟正稍稍落后,若是还追不上去,便是要输……啊,怎么就已经输了呢?
懊恼地叹息一声,陆念安蹙着眉,尤为真情实意地气愤起来。
周越忍着笑意安抚她:“陆姑娘不急,这竞龙舟还有下一轮呢。”
陆念安呼出口气,心间地紧张也消散了些:“下一轮我会好好挑的。”
夏日,天气已渐渐热了,此处却实在是个好位置,身后几棵古树,绿荫落下的影泛着凉,足以将这个小范围都笼罩住。
不光是被他们发现了这处好地方,很快,另有两个人影走来。
一人夸赞道:“月儿,这处地方不错。”
“娘亲!”被唤为月儿的还是个小姑娘,高兴地摇晃起来:“我就说娘亲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