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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越没说什么,半蹲下身来陪她。

  陆念安从来都不是情绪稳定的姑娘,她是要人哄着的,此刻已经哭得一抽一抽,接着道:“哥哥一直未成家,母亲很担忧。”

  “阿念不知哥哥是被罚去了塞北的……”

  那夜从宫中回到陆府,陆念安连着昏迷了两日。

  她实在是太难过了,那些酸涩一瞬间就将她淹没,而让陆念安更委屈的,是兄长的不告而别。

  他怎么能抛下她呢?

  ……霎那间被带入痛苦的回忆中,陆念安双眸呆愣,眼下红肿起来。

  这时,周越将握在手中,已经皱巴的绸帕一点一点展开抚平,又生疏地用绸帕抚在她眼下,替她擦掉眼泪。

  他尝试着唤她小字:“阿念,别哭了。”

  从方才只言片语中,周越已经隐约猜出了什么,安慰她:“做选择的人始终是陆祈,同陆姑娘无关。”

  “可阿念的确很过分,”陆念安认真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道:“我……”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我……”

  陆念安蹙起眉,不得不承认: “我好像有些拖累哥哥。”

  陆念安原以为自己已经懂事了。

  她写过信,认真反思过自己,也知自己错在何处。

  仍记得当初写信时的纠结和矛盾。

  那封寄去塞北的信,是她在书桌前缓了一个时辰,才彻底下定决心动笔。

  好在认错并不难。

  无外乎就是不该放花灯、不该莽撞,不该将对亲人的依赖误解为喜欢……

  她那时的确太依赖兄长。

  她会改掉的。

  陆念安原以为改掉就好,就像放花灯的那一日,她也想得简单,带着不知后果的莽撞。

  习惯了兄长替她收拾残局,所以她根本不用去想后果。

  却忘了陆祈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原来哥哥也会受罚啊。

  是她毁了兄长的一桩婚事,愧疚间,陆念安忽然意识到,看来改掉依赖也不够。

  她真的该成长了,她这个年龄,早已不能够躲在兄长身后。

  有些想明白了,陆念安接过周越手中的绸帕,瓮声道:“谢谢周公子。”

  话落,她抬手给自己擦眼泪,绸帕抚过泛红湿濡的眸子,抚过脸颊,最后被陆念安篡在手心中。

  周越仍担忧地看着她:“陆姑娘可是还难受?”

  从小置身的环境不同,令周越不能共情陆念安当下的内疚与反思。

  纯善到软弱的性子,若是像她这般,他连一个冬天也活不过。

  可这并不妨碍周越觉得她的眼泪碍眼,追问道:“陆姑娘在纠结什么?”

  “就是,”陆念安吸吸鼻子,秀气的鼻尖红红的:“阿念就是想懂事一些了。”

  “可陆姑娘觉得,何为懂事?”

  嗯……其实很难形容。

  陆念安就是觉得,她这一次应该下定决心做些什么才好。

  陆念安早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却迟迟未定下婚事。

  同辈的姑娘家都已出嫁,就连姐姐也婚事将近,她的生活却没有一点改变,习惯性依赖,习惯性娇气,再这样下去,陆念安害怕自己会同以前一样依赖兄长。

  她低垂下眸子,在周越温柔地凝视中,唇瓣微张:“或许我不应该让哥哥担心了,就像子诺姐姐和二哥哥一样,长大以后,本就是要分开的。”

  “这样啊。”周越看懂她的纠结矛盾,忽然觉得小姑娘内疚些也没什么不好。

  他轻轻笑起来,开口道:“父亲前日同我提及了婚事一事,告诉我皇上有意赐下婚事。”

  周越被周家领回以后,邻里间都有些羡慕,既羡慕丢失多年的孩子能被找回,更羡慕他不凭周家便考到了一甲。

  周家人当然也欢喜,又想到成家立业相连,周越往后是要入官场的,现如今年龄也适宜,也该定桩婚事,便求去了皇上那儿。

  却是出乎意料,皇上竟本来就有这个意思,甚至哪家姑娘都给挑好了。

  周越会没想过这般巧,但婚事为两人所愿:“陆姑娘,在下不知你的意愿,未曾应下。”

  *

  《月令》中确有记载避毒一事,久而久之,在初五这日挂上艾草与菖蒲,便已是人人皆知的习惯。

  陆夫人也向来敬重这些,所以一清早,几个小丫头便将陆府里大大小小的院门都挂上了艾蒲。

  只西院内却找不出一丝艾香。

  挂艾蒲的小丫头路过时便多看了眼,抬眸就见那红漆木门前空荡,一时止步。

  她手中还挎着那装艾蒲的竹篮,看了会儿后,犹豫又纠结地开口:“文香姐姐,这扇门前不挂艾蒲吗?还是公子有何忌讳,不喜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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