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情
人探听。
她略忖,才道:“我不大往前院来,与七公子更无甚来往,只是听陈大娘子说起过,她这位七弟勤勉周到,素日是挑不出什么错处的。”
王鸳宁点头:“世家郎君,如此多是难得。”
这话确是不虚。
国朝绵延三百年。
世家膏粱锦绣,多养出懒散靡软的郎君。
缨徽的几个兄长就不成器。
功名未见得进益,姨娘倒娶了满院。
还不如李崇清那老色胚。
想到这一层,再看这都督府烈火烹油似的热闹。
缨徽不免心生惆怅。
但只持续了一瞬,就烟消云散了。
因沈太夫人说,过几日她做寿,要斋戒茹素。
陈大娘子有意缓和婆媳关系,主动提出带着女眷去拜佛祈福。
往年缨徽都跟着去。
还要在佛寺周围的庄子住几日。
她独爱那里的温泉。
最妙的是庄子外有条避人的小径。
李崇润趁着夜色来去自如。
那庄子内外都是他的心腹,两人偷起来比在都督府自在多了。
缨徽看看王鸳宁,想起那盒胭脂。
略生出些愧疚。
心想还是寻机与李崇润断了。
再物色个嘴严俊俏的郎君。
藉以打发漫漫长夜之孤寂。
宴席散时,陈大娘子亲自送王鸳宁和几位表姑娘出府。
沈太夫人独留缨徽说话。
“梅嬷嬷说你写信问家里要钱,我寻思着,把城南的几间铺子给你,那佛山脚下的庄子你喜欢,也给你。”
太夫人打量着缨徽,只觉灿如明珠,赏心悦目。
神色愈加慈和:“长安千百里外,总归不方便,你自小在这里,都督府不会亏待你。”
缨徽心道坏了。
是要挑明,她该如何应对?
回绝不是,应承也不是。
她其实挺想不通。
她比不得王鸳宁背靠并州军。
又素日花枝招展,不知内敛。
根本不符合世家择媳的标准。
李崇清好色就罢了。
太夫人为何突然如此殷勤。
见她不语,沈太夫人只当她害羞。
抚着她的手说:“你在这府里,什么事看在眼里,我也不言虚。大郎说要讨你去,待他病好,下月你就搬去他院里。我与你阿耶书信说过此事,他一百个愿意。”
缨徽咬唇。
沈太夫人放慢语调:“大郎院里那几个妾室模样还成,可惜出身太低,举止粗俗,上不得台面。大郎外出应酬,自是带不出去的。你是大家闺秀,知书明礼,过几个月大郎去檀州拜见檀侯,你跟着他去。”
檀侯魏铭乃是一方枭雄。
已故的前幽州都督李寻舟就是他的部下。
缨徽不关心军政。
但隐约知道,幽州、易州、定州、檀州皆听檀侯号令。
每年大都督们于檀州会盟。
这种屯兵重镇建制极乱。
小小一方天地,各路兵马汇集。
有李崇清辖制的地方军。
还有王鸳宁兄长辖制的国朝军。
只要平衡不打破,大家还是可以相安无事。
话头又扯到这上面,缨徽脑子有些乱。
沈太夫人瞧她懵懂的样子,不由莞尔:“你不要怕,大郎喜欢你,我也视你如己出,从前日子怎么过,往后日子还怎么过,只会更好。”
缨徽只有点头。
她又敷衍了几句,好容易脱身出来。
却见陈大娘子徘徊在廊庑下,神色甚是怪异。
想来是听见了,该不高兴的。
偏又眉眼含笑,客客气气地送缨徽。
待她走后,陈大娘子摇着罗帕嗤笑:“我当是要如何捧她,原是做家……”潘嬷嬷出来传茶,她忙噤声迎上去。
缨徽回到自己院里。
白蕊正守着炉子炖莲子羹。
知她用过宴席,给她盛了一碗解腻。
梅嬷嬷出来说:“姑娘方才不在,都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