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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在楼梯里留下痕迹。风不断从窗吹进来,很快就将所有烟味吹散了,有点凉,但祁厌好像感觉不到冷意。
顾燕行死的太突然,祁厌始终忘不掉他和自己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理智思考过以后,总怀疑易鸿立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才把顾燕行逼到这一步,明明当年劝住了,他们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有,他们曾经搜集到的证据又被顾燕行藏到哪里去了?既然决定去死,为什么不把东西提前交给他?
没解开的问题还有许多,祁厌抽着烟想,黯淡的火光微亮,一缕烟雾徐徐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又被风吹走。
他们都想要让易鸿立死,让他名誉尽毁,失去一切,始终未曾放弃。考虑到祁厌从小就活在易鸿立的监视下,多年以来收集的证据,一直由顾燕行藏着。
现在顾燕行死了,但易鸿立还没死,祁厌不打算放弃,会想办法找到顾燕行藏起来的东西,让易鸿立付出代价。
……
处理完顾燕行的后事,江与青便出国了。
他回国本来就是为了寻找顾燕行,现在人找到了,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在国内待着,只和祁厌发了条信息,便干脆地离开,看不出一点伤心。
祁厌和朋友还在寻找顾燕行留下的线索,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们仍希望这家伙能够留点只言片语也好,要不然对活着的人太过于残酷。
结果东西还没找到,祁厌先接到表妹打来的电话,她哽咽着说,姑姑发病跳楼了。
听到这话,祁厌大脑一片空白。
第55章 前世 一家人团聚
人在不幸的时候, 好像总是容易变得更加不幸。
如果说祁厌在这个世界上最愧疚的人是谁,无疑是夏云惬。
小时候的他,天真又愚蠢, 亲近信赖着易鸿立,所以当爸爸说妈妈生病了, 让他搬去和爷爷奶奶住一起时, 他没有怀疑地相信了对方。
也就是他的这份愚蠢,给夏云惬带去最痛苦的遭遇。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相信了伤害她的人, 弃她于不顾。甚至在夏云惬拼命逃出易鸿立的囚禁,找到他的时候,因为恐惧与惊吓而对着疯疯癫癫的女人说出了否认的话, 眼睁睁看着她被保镖拉走, 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真的是他记忆里优雅又温柔的母亲,他呆愣住了。
身边的人都说,夏云惬疯了。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妄想将孩子抢走;其实是想要报复他的父亲,心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只是把孩子当作复仇的工具;她不爱你, 她没有能力照顾你, 她是个自私的人, 不会为你着想……
不是的。
没有一个孩子愿意接受诋毁妈妈的话, 他不断地反驳着。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的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所有人都在一个孩子面前诋毁他的母亲,试图让他抵触那个女人, 告诉他,只有父亲才是爱他的人。而那个从小就患病,娇生惯养、没有工作经验的女人,根本没有能力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但孩子反而对说自己母亲坏话的人产生抗拒与抵触,以及藏在心底的悔意,为什么他没有第一眼认出自己的母亲呢?
明明那是会给他弹钢琴、做饼干、教画画、学栽花的妈妈,总是轻声细语地说话,身上萦绕着温暖馥郁的百合花香,无比漂亮又纯净,在自己孩子眼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美丽的母亲。
所以,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呢?
如果那时候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喊住她,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病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做错的人没有挽回的机会,只能够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不断地悔恨,永远活在痛苦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那时候没有认出你,抓住你的手,叫住你呢?
就像记忆里总放在窗边的那一束百合花,祁厌只记住了百合花盛开时的美丽模样,却不知道她衰败的模样。
晨光斜斜洒入,被风吹起的薄纱轻轻垂落,透明花瓶里的百合花滚动着水珠,晶莹剔透,半透明的质感在阳光下显得莹润,干净又圣洁,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芒。
后来,这朵百合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枯萎,他就没有认出来了。
【——姑姑是从十三楼跳下来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扶着桌子,自以为冷静地和对面打电话,但什么都听不清楚,直到几乎快要滑落的手机被沈溪流抽走了,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灵魂好像被抽取了,自以为冷静地旁观着一切,实则浑身都在颤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人是从十三楼跳下,坠落的过程被树枝缓冲,又掉落在草坪上,减缓一些冲击力,没有当场死亡。”
上次夏云惬生病,沈溪流就让她转到沈家的私人医院,发生了这种意外,医院第一时间对夏云惬进行抢救,即使希望渺小,但起码现在人还没有死去……
沈溪流打着电话,把祁厌挂在衣帽架的外套丢过去:“穿上衣服,我已经让人申请了紧急航线,现在立刻赶过去……”
“说不定还能见到最后一面。”他迟疑一瞬,依然说出不乐观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