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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清这种人她是真的爱不起了。
午饭结束,席政说要启程回帝京,于是蒋秀让沈宴宁把人送到码头。天气暑热,她懒得挪动但拗不过母命,只好遵从。
席政也没真的让她送,走到路口拐角就停下了。
“沈宴宁,我其实没那么多心眼。”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的全名,沈宴宁还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
“嗯?”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说——
“赵家这事你不能全赖到我头上,纵然我替我母亲不甘心,但还没有不理智到分不清是与非,况且这些年,我母亲也没少气京城那位。”
他看着壮阔大海上飞过的几只海鸟,神情有一丝惘然。
“别看赵家这几年如日中天的,其实底子里早就烂透了。有些话我不便和你细说,但你要知道就算没有我,赵家也撑不过两年。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和赵西和争什么,我不稀罕也不需要。”
他看起来总是比旁人多了一份从容和稳重。
他说:“因为我自己就是最好的投资。”
沈宴宁留在原地沉思许久。
多年后再回想起他的这番话,不得不承认其实席政在她的人生里起到了很大的影响。
*
沈宴宁在海岛上老老实实度过了两个月假期,八月的最后一天,她提着两个大号行李箱独自动身前往巴黎,母亲在机场含泪和她送别,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她站在安检口看着娇小的母亲陷在人群里,鼻尖一下子泛酸,急匆匆地转过身,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回头。
从宁海出发飞巴黎没有直飞的航班,只能在帝京转机。沈宴宁买票时还在感慨,有些东西还真是命中注定。
到达帝今是下午一点,整个京城被大雨冲刷。
她等在候机厅里回忆过去的四年,想的最多的还是遇到孟见清的这一年。一开始是她鬼迷心窍,至于后来,沈宴宁都不清楚自己在这其中夹杂了多少情谊,或许也有过动容的时候,只是终究是她活得太清醒了。
席政临走时告诉她,孟见清回绝了和俞筱的婚事时,她脸上的错愕不曾作假,但一笑而过时的释然也不曾作假。
至此为止,她已无力再去深究他是怎样拒绝了这门婚事,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如何安然地全身而退。
这些于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场雨过后,京城就该要翻新了,她也是时候该走自己的人生了。
——孟见清,但愿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首都机场外,孟见清静静坐在车里。
外面的世界被雨水包裹,车顶雨声从轻拍到重重敲打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新换的司机是个二十岁出头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又莽撞,一点也不会看人眼色。
他随人称孟见清三少。
“三少,需不需要我和航司的人打个招呼,停了这趟航班。”
他沾沾自喜,以为替老板解决了一桩心头事。
果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截停一架飞机需要打通多少关系不说,这其中有一道程序出了差错都有可能让家中那位的位置往下移一个。
孟见清不会干这种不计后果的蠢事,更别提要拦的那个人是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他冷淡说:“不用。”
“那就这么干等着?再过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到时候想拦也拦不住了。”新手司机负责任地替他着想。
“为什么要拦?”他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来往旅客,手指摩挲着腕间佛珠。
司机不明白,他费了老大心思,辗转多人才打听到沈宴宁的航班信息,如今来了,却只是坐在车里无动于衷。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走掉吗?
这不符合逻辑啊。
可老板没发话,他一个司机虽然初出茅庐但并不蠢,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闭上嘴不再多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一下连着一下,令人焦灼不安。
新手司机打完两局游戏,转了转僵硬的腰,从模糊的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后座的人。
他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不出悲喜,直到广播里播报某趟航班起飞的信息,他的脸上才出现一丝动容。
司机还是没忍住,悄声问:“真的不用拦吗?”
他猜测机场里的那个人对他老板而言,一定很重要,不然不会一直从清晨等到天黑。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离开。
他的老板明明那么好,连他摸鱼玩游戏都没管
真是无情!
两局游戏就让他折服在资本家手里。
若是沈宴宁这个当事人知道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帝今时间20:00整,前往巴黎的飞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向云霄。三万英尺的高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