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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宁摇头,说能联系的都联系了。

  她的通讯里翻来翻去来回就那么几个人,她一听就听得出是不是在婉拒。如果大家能帮的话一定会帮,但到底能力有限,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Cholé陪她坐着一起想办法,“都联系了吗?试着给通讯录里所有人都打一遍,哪怕是几百年没联系的。这种时候,往往前男友和死对头最管用。”

  她说完,沈宴宁怔愣了一会儿。

  “不会真有吧?”她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即豪爽地拍拍胸脯,说:“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大不了我来帮你打。”

  倒不是不好意思,只不过如今再联系那个人多少显得有些意味不明了。

  “拜托姐都这种时候了,管他明不明的,肯定是救人最要紧啊。”Cholé一句话把她从别扭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沈宴宁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指尖冰凉,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一个一个拨在键盘上,然后像电影慢镜头一样按下了拨号键。

  Cholé在旁边看着,莫名觉得紧张又兴奋。

  巴黎时间的夜晚,国内正好是白天。

  铃声响了有一会儿,就在沈宴宁以为无人接听时,突然有人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人声音怔忪,迟疑了几秒,“阿宁?”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沈宴宁恍惚了片刻,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捂着嘴,平复完心情,然后轻轻地,恍如隔了几个世纪般,唤出他的名字。

  ——“孟见清。”

  闻言,孟见清愣了愣,用他那副单调的嗓音简短回复两个字,“我在。”

  沈宴宁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一刻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找到港湾。

  孟见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束手无策,不明事理的情况下只能一遍又一遍在电话里安抚,“别哭。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她哽咽着把情况和他讲述了一遍,结束后试探性问:“能行吗?”

  那边默了几秒。那几秒的时间里,沈宴宁的心逐渐沉入海底。

  “没什么问题,”下一秒,对方的声音响起,“过一会儿有工作人员会来通知,等下让你家人按正常流程走就可以。”

  她始终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一点,答过谢后又匆忙给家里人打去电话。

  电话依然是她小叔接的。他明显也是松了口气,告诉沈宴宁她母亲已经被送去治疗了,接着又夸她朋友多,关键时候能处事,“宁宁,你到时候要好好谢谢人家呀,多亏了他。”

  沈宴宁听着这些夸赞的话,莫名愧疚。只好一一应下,说医生如果检查完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通知她一声。

  两个小时后,蒋秀亲自来电告诉她自己没事。她这一晚上焦虑不安的心才如石头落地般彻底放下来,最后母女俩又聊了两句家常,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房间里静悄悄的,Chol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贴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沈宴宁在床沿躺下来,盯着床头的郁金香发呆。

  今晚如果不是孟见清,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有时候你必须承认权势就是能解决普通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是可以让人走上捷径。

  与此同时,她悲哀地发现,即使她再怎么把孟见清扯出生活,也不可避免地要和他有一番纠缠。

  一串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不用猜也知道那必然是孟见清。

  沈宴宁坐起身,做好心理建设后按下接通键。

  “事情解决了?”他言简意赅进入话题。

  沈宴宁:“嗯。医生说就是摔断骨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的事谢谢你帮忙。”

  “就一句谢谢?”孟见清噙着笑说她没良心,“刚刚是谁哭得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她没良心了。

  沈宴宁表面镇定,心里却乱如一团麻,像是没什么可说的却硬要凑出一句,说:“你在做什么?”

  他哂笑一声,听不出好坏却作恶欲满满,成心要她愧疚,慢吞吞说:“隔离呀。出国一趟,回来就被人拉去了隔离酒店。”

  好惨哦,过年都只能一个人对着冷冰冰的电视柜。

  他总是这样,轻轻松松就能将她平静的湖面掀起万丈涟漪。

  她埋着头不说话,于是就听到他的兴师问罪。

  ——“阿宁,那天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第49章

  窗外的雨还在下吗, 沈宴宁已经听不到了。

  2020年的开端,巴黎的雨天连绵不断,似乎从这里就注定了这一年的不详。

  她环顾左右, 答非所问:“现在国内疫情很严重吗?”

  他说挺严重的, 来往一趟要费力不少。然后又接着刚才那个问题,不依不挠,好像一定要从这通电话里得到一个答复, “阿宁, 你还没回答我那天为什么不来见我?”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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