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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地融入了这个群体中,一路说说笑笑,完全把她这个同伴忽略掉。

  沈宴宁郁闷地扯扯嘴,心头无端浮起一阵躁郁。

  落单的不止她还有赵西和,只不过他是故意放慢速度,陪她一起落在队尾。

  他指着前面一堆人给她介绍说那都是美院的学生,他如今在佛罗伦萨修艺术史。

  沈宴宁讶然,“你还会画画?”

  “我从小就学了。”赵西和似乎有些不高兴她认识他这么久还不知道他这个唯一的爱好。

  沈宴宁掩饰性地尴尬笑笑。

  “也是,”他自言自语道:“你当初一门心思在三哥那,哪有闲情关心别人。”

  她的嘴角突然抹平,一时不知该做一个什么表情。

  庆幸的是,他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他和沈宴宁聊起转艺术史的由来,说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金融,英国那四年纯粹是为了应付家里人,赵家的意外恰好给了他遵从自己意愿的机会。

  他出国那段时间是赵家最动荡的时候,也是他父母婚姻走到尽头的时候,这对吵了半辈子的夫妻此生做得最默契的一个决定就是早早为儿子铺好前路,以保他后顾无忧。

  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赵西和用一个完美家庭的破裂换来了一个追寻梦想的机会。

  他耸耸肩,浑不吝的模样和当年四九城里的赵公子别无二致,“我早和他们说过了,我不是做管理的料。现在这样最好,再也没有人逼我做不喜欢的事了——”

  “老子要做翱翔在蓝天的鹰!要热血,要自由!”

  他撑开手臂,冲进人群中。随后,一声接着一声“要自由”在人声鼎沸里响起,渲染了西边一整片红。

  那个时候沈宴宁心想:五月初夏,佛罗伦萨的鸢尾花园迎来全盛,而二十岁的我们站在文艺复兴的大门前,也同样地,迎来生命中的全盛。

  晚餐进的是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牛排店。这家店以T骨牛排闻名,从口味到口感一致得到好评,沈宴宁曾有幸在全球最佳牛排榜单中看到过这家店。

  整家店的环境风格以食客的留言涂鸦为主,服务员都很热情,同行中有学生是本地人,用意语和他们交流,桌上氛围愉快。

  难得的,沈宴宁没觉得社交是件麻烦事。

  餐毕,他们各自AA付饭钱。花钱如流水的赵公子在经历了赵家的重创后,纵使生活依然滋润,也开始学会了拮据。

  沈宴宁感叹,人果然都是要长大的。

  她从皮包里取出几张欧元,眼前却横截出一只手。

  赵西和阔气地挑挑眉,说:“请你吃顿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沈宴宁想说这样不好,桌上还有他的同学,单独请她会显得她特立独行。

  他却无所谓,完全不当回事,嬉皮笑脸说:“宁妹妹,我们之间不用算得这么清楚。大不了,我找三哥报销。”

  她和孟见清都一干二净断成这样了,找他不见得会有报销。况且如他所说,一顿饭前她还是付得起的。

  她这样想着,执意取出了两张欧元,将AA制度贯彻到底。

  赵西和头一次被女生拒绝,还怪憋屈的,嘴里嘟囔着:“不就一顿饭钱,我还没不至于这么穷吧”

  沈宴宁却没再多言,只是随着人潮走出了餐厅。

  夜晚的佛罗伦萨华丽高贵,披着一层朦胧的月色,空气里卷着柑橘的橙香,散着茉莉的淡淡清幽。

  赵西和从尾端追上来,凑在她耳边问:“你和三哥还有联系吗?”

  那股清幽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呛人的辛辣,一路烧到心口,连指尖都变得滚烫。

  “没有。”

  沈宴宁的眼瞳中似有飓风掀起,却仿佛被这个潮湿的,缠绵的夜抚平,淡淡地说:“我和他不会再有联系了。”

  第50章

  赵西和对孟见清有一种近乎虔诚的追崇, 连说他几句都不可以,所以当沈宴宁说出那句话后,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不识好歹。

  他随风皱眉, 义正言辞批评她:“宁妹妹,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沈宴宁很想问一句,这怎么就成她的不对了。

  于是在佛罗伦萨温柔的夜风里,她又重新裹满利刺, 面相有种难以克制的刻薄, 质问的口吻说:“难道认识了孟见清, 我这辈子就非得要围着他转了吗?还是在你们眼里早就认定我离了他就活不了了?”

  赵西和被呛得莫名其妙,撇撇嘴, “我也没说什么啊。”

  沈宴宁退后一步,长长地沉一口气,肃然看着他,无言以对。

  他们这些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从来不屑于去做个好人,因为一出生就在山顶,所以根本不在意山脚下那些人的感受。

  狂妄自大,甚至连撒个谎都觉得是浪费口舌。

  所以她只是撇了撇头,泰然自若地揭过了话题。

  Party位置在Cocktail顶层的露台酒吧。

  沈宴宁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一拨人坐在那了,露台上整齐摆着一张张小方桌, 暗紫色的灯光柔和又暧昧。昏沉沉的夜色里,圣母百花大教堂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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