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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落座,淡而薄的白光落在他身后,始终像个局外人。

  婚礼现场灯光半暗,他们相隔几米远,就这样抬头,在同一片雪花中猝然重逢。

  第52章

  那是2022年一个新的凛冬, 京城依然是个雪天,银闪闪的雪落在清冷的红瓦上,落在满室宾客的华发上。

  孟见清一声不响地坐在昏暗的大厅里, 仰头凝望着沈宴宁。比起两年前, 她更加成熟了,淡颜浅笑,姿态神秘而优雅。

  光线收拢, 雪花落在她黑色的礼服上, 与裙摆上金丝线勾勒的栀子花相映生辉。

  背景音乐听起来像是一首爱尔兰老调, 舒缓又低沉,最后一个音淡出时, 漫天雪花也同时掉落在地上。

  孟见清期待着从她这张脸上看到些什么,可没有,她只是轻轻地掠了过去。

  仅一秒。

  她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那个陌生的眼神几乎让他愤怒。他以为时间能融化掉一切,过去相处中的许多东西,记忆已然开始模糊,但总有一些回忆,在触及到她的那一刻,没有征兆地,突然涌了上来。

  这两年,他过得越来越深居简出, 若非必要,显少外出。

  这场婚礼是代替梁宵一来的。

  新郎是叶家姻亲,叶幸的父母半年前移民去了澳洲, 将国内的事宜全权交给了梁宵一管理。婚礼当天, 他临时有个会议飞香港,于是拜托了孟见清以叶家的名义前来参加。

  帝京的冬天时常有雪, 孟见清开到半路,京畿道因风雪封路。他坐在车里等待开路的两个小时,莫名就想起了当年京中暴雨,他也是这样无奈地没有任何办法。

  只不过今天没有人值得他迫切地赶去,所以即便时针缓慢滑过一圈,他也有的是时间耗得起。但如果知道这场意外的宾宴上会碰到沈宴宁,他会不会也像当初那样赶着风雪去见她。

  那天婚礼的主题是大雪。瑞雪惊千里,同云暗九霄,是为了纪念新郎新娘的初见。

  茫茫白雪落到沈宴宁眼前。

  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孟见清,她以为,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

  那么大的帝京,她只待一晚,故人重逢的概率几乎为零,何况他们的交际圈完全不同。

  偏偏命运就是这么凑巧的,将他们安排到了这短暂而匆忙的一夜。

  这些年,她很少会想起孟见清,自然而然地也认为他已将她遗忘。

  直到婚礼结束,她在门口笑着和陈澄夫妇告别,挽手拉开出租车的车门时,浓墨的大衣袖口上贸然多出一只苍白有力的手。

  手的主人只是轻轻覆在上面,五指都没有太用力,甚至都不在意下一秒对方会将他甩开。

  雪仍旧下着,如倾沙一般,发出细碎的声响。

  沈宴宁随着袖子上的那只手抬起头。寂寂夜色,那场不休不止的雪就这样无声地落进他眼里。

  整个画面如同被人刻意暂停,她看不到飘雪,听不见雪声,连司机的催促都恍若未闻。

  那天气温很低,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吐出一口寒气,“孟见清。”

  他似乎是忘了放下手,搭着她的手腕,笑笑,说:“我还以为两年你就把我给忘了。”

  沈宴宁心虚地别开头,问他怎么在这。

  孟见清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腕子,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替梁宵一来的。”

  酒店大堂的灯光明亮,在他脸上投下光影,神色温柔。沈宴宁的手腕微微颤了一下,纤细葱白的手指下意识拢了拢,指甲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孟见清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淡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年前的时候,在宁海过的春节。

  他点点头,神色未明。

  这时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问她还走不走。

  沈宴宁终于反应过来,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却没抽动,只好低头轻声提醒他:“我要走了。”

  孟见清像是没听到,始终没松开她的手,脸上笑容散开,仿若轻松地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沈宴宁迟迟没有说话,视线朝他身后那片素白的雪看去,街灯在簌簌雪花中逐渐朦胧,袖口内掌心灼热。

  僵持之下,孟见清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在那肃然的雪地间竟有种说不出的柔情似水,“抽出一天,陪你过个生日。”

  好像也就是在这一刻,沈宴宁突然就明白了当初孟见清看她时,眼里流露出的那种无奈。

  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当初那个暴雪天里站在宿舍楼下等人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她在心底叹一口气,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慢慢抬起右手向他晃了晃,接着莞尔一笑,“孟见清,我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剑,直指人心。

  孟见清的眼中浮现片刻怔忪,灯光下,银质的素戒闪着白色的十字光芒,耀眼得刺人。

  不过一瞬,他便松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可以走了。司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没有一丝犹豫地踩下油门,从他面前疾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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