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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天一句话都不说的地步。

  家里阿姨唤她,她听不到似的,根本不出声,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事情。

  她的心理状况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她身为某种意义上的“幸存者”,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愧疚与自我厌弃。

  无法原谅自己,无法与发生的一切和解,但又想要逃避,不敢面对赵佳的父母。

  她不敢睡着,因为一睡着,她就会看到赵佳死前一刻直直盯着她的模样。

  起初她在梦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到后来,失声尖叫,从噩梦中惊醒,身侧一个人都没有,阿姨晚上回家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起沈确。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他的父亲,被警.察当场抓走。拐卖妇女、故意杀.人、非法囚.禁罄竹难书,十有八九要判死.刑或死缓。

  这样一来,沈确一个监护人都没有。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暗暗发酵,内心最隐蔽的角落,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些她不断想要逃避的一切,也曾有过美好的片段。两个孤单的人待在一间小屋子里,做着陶艺、做着雕塑,一起上色、看书、弹琴、听着巴赫的音乐

  那样的日子,存在过。

  她在家里第一次自伤时,被阿姨及时发现。

  后来她一心求死,不仅仅是想要消解内心的不安,更多的是赎罪。

  那天,她吞了一百颗普拿疼,再度恢复意识时,她正在被洗胃。她却抑制不住地想要干呕,伸手抓住旁边的护士:“我会死吗?”

  护士姐姐温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姑娘,怕死的话干嘛要自.杀呀。”

  这时,白绍霆推门走了进来。狼狈的一面被他看到,她只觉得好没面子。她拽住护士的手,艰难吐字:“你让他走。”

  在这之后,白绍霆为她办理了休学手续。她长期住院,见了不少心理医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在医院后面的一小片操场,遇到了打着篮球的孟繁晨。

  她和他通过无声幼稚的方式在交流,内心的空虚与孤独再一次被填满。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整个暑假过去,快出院的时候,他消失了。

  当时的她甚至没有去问他的名字。

  果然,唯有孤独永恒。

  重返校园的那一天,白似锦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原本偏航的人生轨迹几经波折步入正轨,惶恐、紧张、不习惯。当然,也有重生的喜悦。

  她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努力扮演好“好学生”的模样,努力融入集体,出乎意料地跟一个叫程逝寒的女生成为了好朋友。

  但很快,她们的二人关系就被一个男生横插一脚,贺炎生很喜欢程逝寒,她知道。程逝寒重色轻友,她不满,因此没少在背后搞小动作,她也没想到自己竟这么爱吃醋。

  本以为学校的生活就这样苦中作乐继续下去,直到一天早上,一位转学生到来的消息轰动了全校。

  “诶,你知道前不久电视上那个新闻吗?”

  “什么啊?”

  “就是警.察在缅北不是抓了一批”

  “然后”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凑至另一人耳边,小声说着。

  白似锦听不到了。

  没一会,她听到一声惊呼。

  “啊!?”

  “真的假的啊?”

  “嘘,小点声,是真的,我干嘛骗你。”

  “你是说那个头目的孩子,要来我们学校上学?”

  “对啊,他是本地人,当然要回到这。而且,我听说,前一段时间,他是去做什么心理康复治疗了,所以现在才来。”

  “啊?这么吓人?还心理有问题?跟这样一个人在一个学校,好可怕呀!”

  “对了,他去几班了,以后我经过,得赶紧避一避。”

  “八年级二班,好像是叫”

  “沈确。”!

  第44章

  虚与委蛇

  好不容易从阴影里走出来, 对于在缅北发生的一切,白似锦不断在努力忘却。

  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然而沈确的出现,无疑是再一次将她拽回过去。只要看到他, 与他有关的一切, 都会变得无比鲜活。

  ——她最最想摆脱的一切。

  她有意回避他, 避免与他见面。

  八年级二班在走廊左侧,于是, 她开始走另一侧的楼梯。

  可终究是在同一所学校, 再怎么兜兜转转也总会遇到,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天周五下午放学, 轮到白似锦值日, 她慢悠悠地收拾了好久。教室落锁后, 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刚出校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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