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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词飘过水面:“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程豫瑾瞳孔骤缩,他记得这阙词。

  “让暗卫围住后巷。”他甩蹬下马,战靴踏过青石板的声音惊起檐角铜铃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随云乐正要退场,却见那锦衣公子已经起身朝后台走来。

  当佩刀撞开天字房的门扉时,随云乐正倚在白傲月肩头,指尖还勾着半杯桃花酿。

  “凤君来得巧。”白傲月摘下面具,烛火在她眉间凤纹花钿上跳跃,“云乐新谱的曲子”

  寒光乍现,程豫瑾的刀锋已抵住随云乐咽喉:“哪里来的孔雀精,也配碰我大夏的君王?”

  白傲月突然握住程豫瑾持刀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豫瑾,这是朕的人。”

  程豫瑾的刀尖在颤抖。他看见随云乐从容褪去纱衣,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三个月来女帝频繁出宫、边关异动的战报、还有昨夜她抚着他背上箭伤时的叹息:“豫瑾,这场仗我们要换个打法。”

  “陛下要用美人计,何须亲自作饵?”他将牙关咬得生疼。

  “云乐公子今日的胭脂,掺了孔雀胆吧?”他突然扯过随云乐的手腕,拇指重重擦过那人殷红的唇瓣,“这般拙劣的毒,可配不上你的演技。”

  “陛下若要演戏”程豫瑾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箭伤,“何不演得更真些?”他握着白傲月的手按在伤疤上,感受到她掌心瞬间沁出的冷汗。

  第35章 1000收藏加更一胎五宝

  白傲月把碎砚砸进铜盆,溅起的墨汁染黑了屏风上挂着的银狐裘。

  亲卫林昭抱着锃亮的护心镜后退半步,程豫瑾扯开束腕的牛皮绳,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些日子他根本就没有休息好,下血也没有彻底止住。

  随云乐斜倚在软榻上,白傲月的鎏金面具松松挂在指尖,雪白后颈在烛火下泛着珠光。

  程豫瑾冰刀似的目光剐过随云乐腰间玉佩——和白傲月送他那枚,分明是同一块羊脂玉料。

  “大将军,是你不肯上我这美人计的当罢了。”

  程豫瑾霍然转身,披风扫过桌上酒杯:“三千将士在冰天雪地里啃硬馍,陛下倒是风雅得很。”

  随云乐惊呼着去扶倾倒的案几,广袖也随之滑落。白傲月突然抓住程豫瑾的手腕:“豫瑾,你吓到乐乐了。”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程豫瑾浑身一震。他盯着白傲月护在随云乐肩头的手,喉结滚了一圈:“陛下可知,昨夜巡防司在翠云楼查获的密信上,沾着和他一样的孔雀翎?”

  “将军这是疑我通敌?”随云乐突然剧烈咳嗽,苍白的脸泛起潮红,他不知从哪儿又拔出一根,“喏,你细看便是。”

  显然这根的成色远不如白傲月从前见过的。她知道随云乐是故意戏弄程豫瑾,抬手为他抚着背,拇指暧昧地摩挲他发红的耳垂:“凤君近日肝火太旺,明日让太医送些菊花露来。”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像在讨论天气,指尖却将随云乐的衣带绕了又绕。

  程豫瑾接过孔雀翎,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月儿可还记得这道伤?”暗红的旧伤随着呼吸起伏,“当年你说这疤像孔雀展翅,如今……”他猛地拽过随云乐的衣襟,“倒不如这个戏子身上的羽毛得你欢心?”

  “豫瑾!”白傲月终于沉下脸,“你醉了。”

  跳动的火苗映得眼底猩红,程豫瑾道:“我很清醒!清醒到看得见陛下用给我的玉佩边角料雕了他的玉扣!”枪尖突然抵住随云乐咽喉,“说!你是哪里来的妖精,跟张道人是不是一伙的!”

  随云乐却低笑出声:“大将军不如问问陛下,为何上次侍寝后,都要用天山雪水净手?”

  白傲月手中的夜光杯突然炸裂,葡萄美酒顺着指缝滴在玄狐大氅上。程豫瑾如遭雷击,他想起上次缠绵后屏风后的水声,想起她从不留到天明。

  “乐乐,你僭越了。”白傲月的声音冷得像檐下冰棱。她起身时,裙裾扫过程豫瑾的朝靴,却在他伸手欲拉时翩然转向:“来人,送云乐公子回房。”

  “月儿,你不该拿皇嗣的事情玩笑。有人借着腹中骨血攀龙附凤。”他抽出腰间金错刀,指向随云乐,“我今天,干脆断了这祸根。”

  他将白傲月推入侍卫重围,刀尖已抵上随云乐小腹。

  白傲月踉跄着站回二人中间:“豫瑾,你管我做什么?我都没有管你了。”

  程豫瑾

  僵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将他人紧紧拥在怀中:“我不管你?”

  白傲月还是觉得当着第三人的面说这些不妥,坚持要人把随云乐先送回房。

  片刻,屋里便只剩他们两人。

  “豫瑾,你可是朕的凤君。”白傲月背对着他整理袖口,“不该像个深闺怨妇。”

  他忽然扳过她的肩膀,却在看到她唇角笑意时僵住。那抹笑与那日在祠堂一模一样,带着令他心寒的算计。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狂跳的心口,“现在摸着这里,可还觉得烫手?”

  白傲月抽回手的动作干脆利落:“明日北厥使臣入京,凤君该准备接风宴了。”她抚平被他抓皱的袖口,“乐乐要献曲,你安排些机灵的侍卫。”

  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程豫瑾亦看见随云乐站在廊下轻笑。

  更鼓声穿过三重院落,程豫瑾抓起那杯酒一饮而尽。他尝到熟悉的味道——和当年白傲月喂他喝的合卺酒,滋味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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