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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都喝了绿洲的水。”首领的笑声混着血沫。白傲月突然将罗盘按在他伤口上,磁针吸出黑血的瞬间,神殿地面的二十八宿同时亮起。赫连漠抱着脱力的白傲月滚进突然出现的密道,听见上方传来玉石俱焚的爆炸声。

  在暗河流出沙漠的那天,白傲月把罗盘沉入河底。赫连漠的剑尖在地面划出新的星图:“该去找朱砂了。”她笑着将最后半株苦蒿塞进他染血的绷带,晨曦把两人的影子铸成一柄斩破黑暗的剑。

  白傲月将最后一把苦蒿捣碎,赫连漠的剑尖正沿着龟甲纹路划过沙地。月光在罗盘表面凝成游移的银斑,磁针在子时突然倒转,指向他们来时的烽燧。远处传来秃鹫的啸叫,两人同时望向绿洲边缘——昨日掩埋的追兵尸体不见了,沙地上只余几缕染血的布条。

  “沙匪在清场。”赫连漠用剑鞘挑起半截断箭,箭杆上的狼头图腾还沾着新鲜驼粪。白傲月忽然按住他手腕,指尖沾着药杵里的汁液在沙面勾画:“这是西夜国驯狼的法子,用尸油混着”她话音未落,沙丘背面突然亮起连绵的火把,狼嚎声贴着地面滚来。

  赫连漠扯下大氅罩住火堆,白傲月已吹熄鱼油灯。黑暗降临的刹那,七匹灰狼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獠牙上还挂着人指骨。白傲月摸出骨笛,吹出的音调让头狼突然踉跄,赫连漠的软剑趁机绞断右侧两匹的喉管。温热的狼血溅在罗盘上,磁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绿洲中央的枯井。

  井底的暗门被狼血浸透后显出朱砂符咒。赫连漠用剑柄叩击门环,青铜回音惊飞了井壁的蝎群。白傲月突然扯开衣襟,将贴身藏的玉璋按在符咒缺失的坎位。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暗门滑开的瞬间,腐臭的阴风裹着金沙扑了满脸。

  甬道两侧的磷火自动燃起,照亮壁画上戴青铜面具的祭司。白傲月的指尖抚过彩绘的朱砂星图,在角宿位置摸到凸起的铜钉。赫连漠的剑鞘同时卡住墙壁暗格,机关弩箭擦着他耳畔

  射入身后的石壁,箭簇上淬着的幽蓝显示见血封喉。

  “三步七杀。”白傲月数着地上新月形凹槽,将罗盘嵌入壁画残缺的轸宿位。赫连漠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跃起,原先站立处的地砖轰然塌陷,露出底下倒插的青铜矛阵。悬在空中的罗盘吸收着磷火微光,磁针投射在穹顶的光斑连成北斗之形。

  地宫最深处的浑天仪比烽燧下的大了三倍,二十八宿方位各悬着水晶透镜。白傲月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罗盘背面,赫连漠的剑锋同时刺入地砖缝隙。当血珠顺着剑身血槽滚入机簧,浑天仪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星宿位置开始按他们逃亡路线移动。

  “这是王陵的星轨图。”白傲月声音发颤,指着壁上新浮现的朱砂绘卷。赫连漠的剑尖停在心宿位置,那里钉着半枚带血的箭镞——与他们七日前在海上中的那支形制相同。突然炸裂的水晶碎片中,浑天仪投射的星图显出一条直指东南海岸的红线。

  逃亡的第三十九天,他们顺着暗河漂到盐碱滩。白傲月用银针试出咸水中的淡水脉,赫连漠的剑在芦苇丛里挑出带牙印的陶罐。煮盐的灶台余温尚存,远处却传来官船收帆的号角。

  “换装。”赫连漠劈开腐朽的船板,捞出泡胀的灶户短褐。白傲月将草药汁抹在脸上伪装疮痂时,发现芦苇荡里沉着具绑石块的尸体,右手小指戴着西夜国的狼头戒指。

  混入盐工队伍那日,白傲月故意打翻卤水桶。趁着监工鞭打她的同伙,赫连漠的剑已挑开盐仓铜锁。藏在盐砖下的不是私盐,而是整箱的青铜箭簇,箭杆上烙着水师营的徽记。

  子时的涨潮声掩盖了地窖木板的响动。白傲月数着第七只老鼠钻过墙缝,突然握住赫连漠生茧的掌心:“州府在私运军械。”赫连漠用剑尖在地上画出海岸布防图,在标注水师营的位置打了个叉。

  逃亡的第四十七夜,他们潜入水师战船。赫连漠的软剑绞断舵室铜锁时,白傲月正将醉鱼草粉撒进官兵的酒坛。更鼓响到三更,整船突然响起呕吐声。白傲月趁机翻开军械册,在朱砂批注里看到自己画像的拓印。

  追兵的火箭射中主帆时,赫连漠正割断锚链。白傲月将罗盘浸入燃烧的桐油,磁针在高温中指向正北雪山。他们跃入救生舢板的瞬间,燃烧的战船撞沉了追击的楼船。

  雪线之上的岩洞里,赫连漠用体温捂着白傲月冻僵的手指。她拆开缠在他胸口的绷带,发现箭毒已蔓延到心脉。“朱砂”她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血的药粉喂进他口中。赫连漠在剧痛中清醒,望见洞外雪地上新鲜的狼爪印。

  逃亡的第五十五天,他们在冰湖上遇到采药人。白傲月用三根银针换得鹿皮筏,赫连漠的剑在冰面刻下迷惑追兵的岔路标记。当追兵的战马在薄冰区坠落时,他们正顺着暗流漂向温泉谷。

  氤氲的热气中,白傲月终于清洗发间的血垢。赫连漠在硫磺泉里捞出块带铭文的青铜板,上面记载着罗盘的真正用途——不是指方向,而是吸收日月精华开启某处地宫。白傲月突然将罗盘按在他胸口箭伤处,青铜表面的星纹与溃烂的伤口完美契合。

  逃亡的第七十三日,地动掀开了古战场的封土。白傲月用银簪拨开陶瓮里的竹简,赫连漠的剑正挑破盗墓贼的咽喉。突然倾泻的流沙中,他们跌入殉葬坑,数百具戴青铜面具的尸骨呈跪拜状,中央高台上插着支镶满星图的玄铁箭。

  当追兵的火把照亮墓室壁画时,白傲月正将最后一颗朱砂填入箭镞凹槽。赫连漠拉满两百斤的青铜弩机,玄铁箭穿透三重人墙钉入首领胸膛。爆炸的朱砂粉末染红了整个墓室,崩塌的穹顶星光坠落如雨。

  黎明前的暗河边,白傲月清洗着罗盘上的血污。赫连漠将玄铁箭残骸沉入漩涡,突然握住她冻红的手腕:“该去找晒盐场的老灶头了。”她笑着将苦蒿叶塞进他衣领,初升的日轮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对岸的缉捕令上,官印早已被风沙侵蚀难辨。

  白傲月将晒盐的竹耙插进盐堆,粗麻衣领下的银针已经沾满盐粒。赫连漠挑着卤水桶的姿势像个真正的灶户,只是桶底暗格里的朱砂粉正在结块。远处滩涂上,老灶头用铁勺敲击盐锅的节奏比平日快了半拍。

  “戌时三刻涨潮。”白傲月蹲身整理盐砖,指尖在砖缝里摸到半枚带牙印的铜钱。赫连漠肩头的扁担突然断裂,飞溅的卤水在地面蚀出青烟——有人在桶底涂了化骨散。

  追兵的马蹄声混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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