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祁幼安向来听她的话,可当初她孕期的各种不适和生产那日血淋淋的场面历历在目,反驳的话倒是咽了回去,可神色仍旧很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宋泽兰在心底悠悠叹了口气,方才宁芳赶她二人去京都的时候,她大抵就已明白了自家婆婆的想法。
毕竟她家婆婆的心思也很好猜,常把‘虽然我跟祁朝燕和离了,但幼安是她的孩子,她的一切都该是幼安的,绝不能便宜了别人’这类话挂在嘴边,又怎能不希望她再生一个孩子去继承祁大将军的皇位呢?
宁芳犹记得祁幼安说过只要一个孩子,也没忘了儿媳生产那日女儿阴云密布不见笑意的脸,心里着实虚得不行,宋泽兰答应的轻快,她反而急着想要给宋泽兰一个解释。
当即便对祁朝燕下了逐客令,“还不走?等着本夫人唤人将你打出去么。
祁朝燕将茶盏放下,拇指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光滑细腻的杯身,过了许久才低沉道:“夫人,是我对不住你和幼安,我不是个好的妻主,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皆是我咎由自取,以后我会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再不瞒你,我们之间存在很多误会,我都可以解释,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似是预料到宁芳张嘴就来的拒绝,她语速极快地又补充了一句:“我最多在南境待三个月,以后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若是她们不能和好,一个远在京都,一个不出佑宁,此生便不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宁芳如何不懂她的未尽之意……
拒绝的话语变得沉甸甸的哽在喉头,她张了张嘴,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终是沉默下来。
祁朝燕静静等了良久,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渐渐也明白了,“……好。”
天色已然暗沉下来,唯有悬挂在半空中的一弯白亮皎洁无暇,冷冷清辉洒落在离去之人的背影,显得分外萧索落寞。
直到她走远,宁芳才从椅子上起身,脚步匆忙难掩急切来到门口注视着她的背影,“我就是看看祁朝燕是不是真的走了,没别的意思。”
祁幼安与宋泽兰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却都默契地没有出声,不过她们也缄默许久了,从祁朝燕道歉的时候就齐齐屏住呼吸,尽量当自己不存在。
祁朝燕走的不快,但路并不长,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转角处,宁芳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你俩怎么不说话?娘真的只是看看,你们别误会啊,跟祁朝燕和好日后就要待在后宫那个鸟笼子里,说不定还要跟一群莺莺燕燕争宠,老娘都一把年纪该含饴弄孙享清福了,脑子进水了才会想去过那种苦日子。”
祁幼安眼神怀疑,“娘亲,我不瞎,您要是真放不下祁朝燕我这就去把她喊回来,您担心的那些都不算事儿,有我给您撑腰呢。她身边要是敢有别的坤泽君我揍她,不让你出宫玩我也揍她,只要她敢惹您生气,我必定让她不好过。”
宋泽兰听得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安安这无赖莫不是踹大将军踹上瘾了?
宁芳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哭笑不得,“胡说八道,再把人打出好歹来,老娘可救不了你。”
紧接着,她又长叹了口气,问宋泽兰,“兰儿,你可怨我……”
宁芳刚开口,宋泽兰便知道她要说什么,摇了摇头,唇边笑意浅若梨花,“娘,我晓得,大将军的一切都是安安的,不生个孩子继承皇位,岂不要便宜了别人?”
“对对对,”宁芳一愣,没想到儿媳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她连忙点头如捣蒜,禁不住夸赞,“兰儿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祁朝燕这厮没有反对她的嫡长孙跟你姓,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也该见好就收,万一她不择手段给幼安这兔崽子塞人,也闹心不是……”
宋泽兰忍俊不禁,一本正经地颔首,时不时还附和地嗯一声,俨然一副认真听训的好儿媳模样。
祁幼安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实在没忍住插嘴,“娘亲,你不觉我媳妇儿说的话耳熟吗?您当初让赵嬷嬷打理将军府也是这么说的。说什么虽然你和祁朝燕和离了,但祁朝燕的一切都是我的,将军府日后还要留给你的乖孙,你这个做奶奶的须得替乖孙儿盯着点儿。”
“……怪不得,”宁芳经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笑眯眯道:“我说怎么这么深得我心呢,兰儿被你这小兔崽子带坏了。”
“怎么能怪我呢?”祁幼安直呼冤枉,“宋姐姐一直都很腹黑好不好,娘亲你被骗了。”
“阖府上下,找不出比你媳妇儿更正经的人了,”宁芳半点儿不信,眼神里隐隐还带着点儿恨铁不成钢,“别狡辩,就是你把兰儿带坏了。”
“……”
祁幼安的心拔凉拔凉的,可怜巴巴看向宋泽兰,“媳妇儿,你倒是说句话啊,根本不是我把你带坏的。”
宋泽兰忍着去揉她脑袋的冲动,唇边笑意温雅淡然,“安安,非是我不帮你,而是即便我说了,娘她也不一定会相信。”
“没错,老娘的眼神儿可好使着呢。”
宁芳深以为然地点头,被宋泽兰搀扶着坐下,力度适中地揉捏着肩颈,舒服地眯眼享受之际,乍然又清醒,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她下意识睁开眼,抬头看向宋泽兰,宋泽兰垂着眉眼,温声询问:“怎么了娘?可是按疼您了?”
儿媳妇还是一副温婉柔顺端庄娴雅姿态,哪里就腹黑了?
宁芳暗自唾弃自己不该因为小兔崽子的话怀疑儿媳妇,抽空白了祁幼安一眼,才笑眯眯制止宋泽兰继续按下去,“兰儿,你和幼安赶快回去吧,在医馆里忙活了一整日想必你也累得不轻,早些歇息才是。明日晚些起床也无妨,长宁有我们照顾着,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