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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她又反过来招惹他。

  陆令姜冻了一冻,从她这样的眼神就能感觉到,怀珠不是真心爱他,只是和他玩玩。但他依旧心甘情愿。

  “别动。”

  陆令姜遂摸了摸她嫩滑的脸,刚要吻上去,却被她反手按在了榻间。

  她淡淡睨着他的脸,观赏似的。

  “陆令姜。曾几何时,我还真挺稀罕你这张脸的,希望它只属于我。”

  “现在呢?”

  “现在没那么想要了。”

  他如痴如醉,惨淡地微笑了下,终于,眼底还是一点希望的曙光,疯狂地吻了上去。曾经爱过他也好,总比没有强。

  “那就这么说定了,除夕夜我等你。”

  怀珠模棱两可地答应,躲在被窝里看不清神色。

  陆令姜告别怀珠,心满意足从梧园出来,望着漫天银色雾霭,只想放声长笑。

  上天何其眷顾他,怀珠对他还残存一丝情意,烧烬的死灰竟还能复燃。

  破镜重圆,虽镜子粘得歪歪扭扭,不能如初,总归从一地碎玻璃碴子又变成了一面完整的镜子,她终于肯施舍他机会,让他重新伴在她身边了。

  人都是讲感情的,有了这一缕情意,今后他抓紧机会,悉心培养,用爱心和实际行动感化她、呵护她,二人关系定有冰雪消融的时刻。

  最重要的是,他能与她厮守,日日看着她清甜干净的笑,再也不用一个人在寂寞的恨海沉浮了。

  今后她的眼睛还会复明。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能弥补前世的缺憾,是上天给他的眷顾。

  石家。

  这一个月来,幼子石韫瞎了一只眼睛,次子石韫又意外被刺身亡,石家陷入愁云惨雾中,死气沉沉。

  石老夫人年事已高,哭了三天三夜,终受不了这噩耗的打击,竟被活活气死。石家准备了两口棺材,办了两件丧事。

  石弘丧子又丧母,悲痛欲绝之下,生出反叛之心。整件事明明是太子策划的,结果太子倒打一耙,石家咽不下这口气。

  石家与太子的仇,不共戴天。今后只要能搬倒太子,他石家将不惜任何手段,不论与任何人同盟。

  哪怕是叛军。

  石韫既死,石恒又年幼失明,爵位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长子石修身上。

  从前石弘宠爱新夫人的儿子石韫多些,骄纵得石韫无法无天。石修生性懦弱,挨了不少窝囊气。

  明明他和石韫都喜欢白小观音,石韫却处处碍眼,总是抢占先机。石修敢怒不敢言,心里一直暗暗不服。

  如今石韫死了,石修一点也不伤心,更不恨罪魁祸首的太子,反而很高兴,多谢太子帮他除掉了一个眼中钉肉中刺。

  他去梧园偷窥白怀珠的事,终于再没人能威胁他,今后可以尽情享受了。

  死得好,死得妙。

  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各怀鬼胎。

  见太子殿下发疯似地在雪地中走路,赵溟紧随其后,太子殿下有马车不坐,非要挨这份罪做什么?

  ……看样子,殿下好像并不冷。

  殿下脚步那么快,他这一介武夫都有点追不上。不过从白姑娘那住一日,殿下就意气风发得像脱胎换骨一般,把这些日来的愁云惨雾全都抖落出去了。

  虽天气还下着大雪,太子整个人跟灿烂的冬阳似的,浸着一层活气。

  太子如此高兴,是白姑娘答应嫁给他了还是怎地?

  “殿下!”

  ……

  他捏捏她的脸颊:“行。那你也别哭丧着脸,笑一笑。难道就因为我不答应要求,你就不要我了么?”

  怀珠咬着唇,威胁:“你若不答应我,我余生只要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想尽办法逃离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

  她的要求仅仅是救一个风烛残年七旬老人性命,甚至可以让穆南名义上假死。

  透骨钉之毒太毒辣了,要人命就要人命,为什么还要人饱尝折磨之后再死?

  陆令姜微有惊讶,眨了眨仙鹤目,像深情凝望情人,笑浪着抖了抖她的链子,“好啊,那你就试试。”

  遥想守岁之夜,她对他说“夫君不能选你”,他却还痴痴等着,确实够固执的。他对她的执着之心,好像已超出了固有的限度,变得常人难以理解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情,我心里感激。但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我们还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

  陆令姜严肃道:“什么田地?什么田地都有必要。”

  虽然这一事实令他刚才英雄救美的举动不复成立,但陆令姜颓唐的心态还是明亮起来。

  原来她并非故意晾着他,也并非对他全无感情,只是没在家。

  刚才想死的心都有,现在却有点快乐?

  他的情绪怎么如此容易被她拿捏,他内心戏怎么如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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