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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踯躅了半天,没吐出一句话。
怎么谢他,她倒没细想过。
原本的谢礼是她嫁给他,以身相许,而且这谢礼还是她自己提的。
她绞着手指,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为难,面色覆了一层淡淡的灰。
陆令姜等了她很久,还是没等到答案,知自己这一问实在逾礼了。
没有答案,就是她不想跟他。
自取其辱。
他咬牙放手,“罢了,你走吧。以后像这般时常来东宫坐坐,拿我当个友人,便很好了。你跟他成婚的话,花轿别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许放鞭炮闹我。”
怀珠垂了垂眸,没想到他如此大度,竟真愿意给她自由。
怪只怪,他们的前世充满了误会,今生的感情再经营起来,也荆棘密布。
她转身真要走了。
陆令姜倏然起身,望着她的背影,眼眶红了,语声颤抖,“珠珠。”
怀珠滞了滞。
陆令姜屏住呼吸,怀中软玉温香,她的呼吸和哽咽声清晰地荡在耳边,做梦一般。隔世为人,竟还能再拥有她。
这一次,她没有拼命抵抗。
他隐隐燃起希望,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连呼吸都不敢重,多怕这泡影破碎。
然片刻,这美梦还是破碎了。
怀珠擦干了眼泪,道:“放开。”
陆令姜心头一凉,绮念顿时消失。
“还哭吗?”
怀珠推开他,轻抖浓密的睫,低哑道:“本来也不是哭,宣泄情绪罢了。湿了你的衣裳,我会赔给你。”
陆令姜听她如此见外的话,心下黯然。凉凉的语气,忍不住道,“赔?这件绣有白蟒,象征太子身份,你赔得起?”
怀珠皱了皱眉,还真没注意到他皦玉色的素袍,居然密密匝匝绣了那么多云纹和蟒龙,不细看真难以分辨。
当真是太子,豪无人性,随意换的一件常服便如此矜贵挥霍。普普通通的纹样面料,外表素雅,就得几千贯吧?
她唔了声,无语,“那你想怎么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况且刚才,明明是他让自己靠的。
他散漫摇手,神色清淡,觑着她道,“一要你把眼睛交给我摆布,二要你嫁给我,三要你爱我。”
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肉麻,忍不住扬唇笑了。
“无稽之谈。”
怀珠不耐听,整了整衣衫,踱下马车。遥看天色,一钩淡白的月亮。
她道,“太子殿下非要搭顺风,现在梧园已到了,请您回自己家吧。”
陆令姜慢悠悠下来,指尖仍残留她皮肤上的暖香,回味无穷。
“不请我进去坐坐?”
怀珠:“夜深了,孤男寡女,不便。”
陆令姜哑然,呵呵,孤男寡女,凭他们的关系竟也要避讳这个。
“有点渴,想讨杯热茶,喝罢便走。”
怀珠知他又在找借口,转身进门去。梧园大门虚掩着,并未上锁。
陆令姜跟在后面,念起自己前两次来,大门都缠了好几道铁链子。这次却顺顺利利进门了,事态在好转。
梧园中唯二的两个下人见此,心照不宣。太子殿下又来了。
太子殿下是小姐的夫婿,今日这么晚了还登堂入室,莫不是要留宿?
……曦芽犹豫该不该烧热水备着。
怀珠虽放了陆令姜进来,却任其自行找热茶,并未以待客之道招待。
她长裙被石韫撕扯坏了,沾了一身的尘灰,急着回自己闺房沐浴更衣。
陆令姜随后,却被无情关在门外。
“怀……”
他抿了抿唇,无所适从。他又不是真的想喝茶,只欲拖延时间,多争取些和她在一起罢了。
见她一声不响地回闺房,理都不理自己,他隐隐也生了几分不耐。
白怀珠……
她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心里烦乱得不像话,一浪又一浪的怒气抑制不住。
无论外室不外室的,她都是他的人。
那些人凭什么欺辱她?
她最无助的时刻,他没有在她身边,她心里怎么想,误会定然加重了。
陆令姜浮想联翩,心里对晏家这门婚事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桌边有一本佛经。
许久不读佛经了。
怀珠信佛,他本来是不信的。但此刻莫名其妙地想读,将浮躁的一颗心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