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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柔声道:“是啊,又给你请了个江湖郎中,也不知管不管用。”

  略去了许多辛苦细节不谈,怕好像他在她面前邀功领赏似的。

  以为她会考虑考虑,她却道:“不用。谢谢殿下了。”

  陆令姜一噎,怀珠如避豺狼地匆匆走了,没多看他半眼。她厌了他,厌乌及乌,连他的好意也一并厌了。

  他的心泛起一阵酸涩。

  ……

  白老爷将太子恭恭敬敬地送至白家门口,太子神色暗淡,赵溟等人都看出太子憋着暗火。

  谁惹了太子?

  遥望挂着两只白灯笼的白家大门,里面只有一人,能让太子吃闭门羹。

  盛少暄刚来白家吊过丧,遇到太子,猜出事情的原委。

  猛然想起,太子殿下的母妃就是当年的京城名角,唱戏这种事太子也会,且自幼受熏陶,还唱得很好。

  怀珠抿抿舌头,此事着实天衣无缝,一时想不到正好的借口避婚。可他囚禁了她那么久,完全没把她当人看,她以后就安安心心在后宫当个贤妇了?

  陆令姜见她推三阻四久久不回声,便也知道了答案,心头一腔热乎乎的情愫渐渐化为冰凉,说不上来的失落。

  他长叹了声,缓缓抚着她的长发,温声道:“当然了,珠珠身为叛军阵营的人,拒绝也是人之常情。但大婚照旧进行,不过是多锁你几天的事,太子妃。”

  第116章

  大婚前夕

  怀珠倏然定定望着他,见他深情的仙鹤目中翻腾着黑色的漩涡,感情浓烈到了极点,不尽的爱慕和渴望,像势在必得,哪有表面那般云淡风轻。

  这样的他,令人陌生。

  她感到一丝恐惧,禁不住略略缩肩后退——说实话还是喜欢前世的太子哥哥多些,前世的他恣意又洒脱,虽然从不把她当回事,但也从不逼她。

  回到东宫,陆令姜倍加呵护那株红一枝囍,眼见着花苞越来越大,隐隐压抑不住的盛放之势,距开花最多不超五日。

  他每日叫黄鸢带些红一枝囍的叶子作药给怀珠送去,连着送了三日,藤蔓上的叶子明显少了。

  每次送药,都是黄鸢亲自看着怀珠喝的,药真真正正是喝下去了,万无一失。

  怀珠的眼睛确实见好,她近日都不必佩戴白绫了,能短时间地读书,盲杖也丢下了,一日明亮似一日。

  希望之光也一日灿似一日。

  陆令姜有点沉浸于这种相处模式,心头平安喜乐。

  现在,只待将最重要的红花摘下,炼制成药,便有望完全复明。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能实打实地为她做点事情。

  ·

  十二月初四,叛军攻势正盛,太子殿下在宫中和皇帝议政,商议作战策略,一连五六个时辰都回不来。

  预计着,红一枝囍正赶上这日开花。陆令姜临走前托付赵溟,待花儿盛放之时将其摘下,交予莲生大师炼药。

  这非什么难事,赵溟欣然领命。

  然不妙的是,晏家的人又来了。

  这次非比寻常,老态龙钟的晏大人和晏夫人携女儿晏苏荷,气势汹汹地驾临,逼太子为退婚一事作出说法。

  还没成婚,他家女儿便屡屡遭外室羞辱?

  太子之所以为太子,脱不开晏家的支持。若太子执意耽于女色,宠妾灭妻,那么朝中的一切同盟关系将彻底割绝。

  太子当初只不过庶人院的一枚棋子,最可怜不过的皇子,这些年当惯了储君,便以为翅膀硬了吗?

  赵溟十分为难,太子殿下今日恰好不在东宫,且一时片刻回不来。

  晏大人和晏夫人便等着,高踞堂上饮着茶,等到太子回来为止。

  赵溟无奈道:“二位尊者,究竟有何意思,待属下速速去宫里找了太子殿下回来也好。”

  晏大人直白威胁道:“去告诉太子,三日之内一条白绫处死了那外室,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他掂量掂量储君之位还想不想坐。”

  口吻强硬,态度决绝,好像得了皇后撑腰,拿捏住了太子软肋。

  赵溟听了这话,暗暗咯噔。

  那白小姐是太子的心尖尖上的宝贝,为了治她的眼睛,太子连自己的命都快不要了,焉能一条白绫赐死她?

  ……这话他如何敢去禀告。

  可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同样不能不要,历史上的很多君主为了江山,往往在不得已之下杀死心上人,用心上人的血去铺锦绣江山路。

  毕竟一个女人和皇位相比,孰轻孰重,根本无需言说。

  除了这些顾虑外,赵溟也不太敢离开东宫,那位不可一世的石家小皇爷来了,正拿着柄弹弓到处弹射宫女,嬉笑打闹,完全把东宫当无人之境,且好奇地往温室靠近,似一定要摘几朵花喂兔子。

  若打坏了温室殿中的花儿,那可就闯下滔天大祸了,那些花儿都是太子殿下数月来用自己的血养的,每夜睡半宿,护花半宿,殚精竭虑,穷尽精力,才终于等得如今的花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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