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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窗外细密淅沥的雨声,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所以桃黎并不知道的是,在她均匀浅缓的呼吸声响起没多久之后,身后的雪狼便开口说话了。

  声音放得很轻:“师尊?”

  睡得极熟的桃黎自是不可能回应他的。

  顾山岚又试探性地低唤了几声,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于是,那头雪狼悄然变回了青年的模样,定定望着桃黎熟睡的背影,十分安静地注视着她。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悄悄从乌云后探出头来,屋里洒落一地皎洁月光。

  顾山岚缓慢地伸出了手,朝桃黎一点点探了过去。

  近了点。

  又近了点。

  只不过,那只冷白如玉的手最后却也只停在了距离桃黎仅有一寸之遥的地方。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雪白蓬松的狼尾,小心翼翼地缠上了桃黎的腰

  如此过了几天。

  在桃黎的不断催促与监督之下,自家徒弟终于舍得分出每天的一点点时间,用来处理妖界呈递上来的各项事务。

  只是每次最多处理个把时辰,徒弟就会将那些信函与请示书推到一边,转而殷勤地跑来给桃黎端茶送水。

  桃黎斜睨一眼桌案上堆积而成的那座“小山”,视线继而再落至徒弟身上,疑惑问道:“不是还剩那么多么,怎么不继续看了?”

  徒弟面不红心不跳,语调中甚至还带了点理直气壮的味道:“师尊,弟子不想看了。”

  桃黎:“?”

  宁愿给她端茶送水做小蛋糕都不愿意工作是吧?以前那个卷天卷地的卷王徒弟到哪儿去了?

  桃黎于是开始认认真真、苦口婆心地跟徒弟讲道理:“山岚,就算你把它们留在那里,今日不看,它们也不会自己慢慢减少的,说不定明日妖界还会送一大堆过来,越积越多,之后就更看不完了。”

  顾山岚:“”

  终究还是听从桃黎的话,回去继续处理那些繁杂的事务。

  师徒俩一个坐在桌案前翻阅信函,一个则优哉游哉地躺在摇摇椅上看话本,不时磕几颗瓜子坚果,惹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似是倏地意识到了什么,桃黎突然间放下话本,抬头看向了徒弟:“山岚,师尊这样会吵到你吗?”

  顾山岚:“当然不会。”

  他喜欢时时刻刻都能够听到师尊弄出来的小动静,这至少代表着,师尊是活着的。

  天知道那三百年间没有师尊的日日夜夜,独自待在寂静无人的房间里,耳边只余孤寂风声时,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闻言,桃黎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磕她的瓜子坚果。

  小零食,香香!

  只是渐渐的,屋子里那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了,就连翻书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察觉到这点异样的顾山岚几乎是瞬间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慌张地看向了桃黎所在的方向。

  发现桃黎只是歪过头睡着了的时候,他才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很轻地眨了眨眼。

  直到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顾山岚才慢慢站起了身,缓步走到桃黎身边蹲下。

  “师尊?”一句几近无声的轻唤。

  桃黎正以一个蜷缩的姿势侧躺在摇摇椅上,小半边脸都被垂落的乌发给遮挡住了,胸脯伴随着匀称的呼吸,平稳地上下起伏着。

  睡得很香。

  顾山岚抬眸望了眼窗外昏黑不已的天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下其实早就过了师尊平时睡美容觉的时辰了。

  只是为了将就还在处理妖界事务的他,师尊才一直硬撑着没有上床睡觉。

  他静静地盯着桃黎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将她拦腰抱起,很是轻柔地放到了床上。

  随即和往常一样躺在了桃黎身后,长尾悄然探出,习惯性地缠上了师尊的腰

  半夜。

  桃黎是被身后渡来的寒气给冷醒的。

  那源源不断传来的寒气仿佛能够彻入骨髓,饶是桃黎这具身体也被管理局赋予了金丹期的修为,却依然被冻得禁不住哆嗦了下。

  她立时坐起身来,看到从腰间滑落的狼尾以及身后并不是妖形的徒弟时,只短暂愣了一秒,随即便匆匆将从心头刚冒起的诸多疑惑统统抛至了脑后,急切去唤昏迷不醒的徒弟。

  “山岚?山岚你能听见师尊说话吗,快醒醒,别睡了。”

  令整个九洲都闻风丧胆的妖主此时面色却惨白得犹如一张白纸,就连睫羽间都凝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身体更是成了一个大冰块,摸着哪儿哪儿都凉。

  顾山岚不安地紧蹙着眉,整个人仿佛都被梦魇给深深困住了一样,浑身止不住地发着抖,俨然已听不见桃黎说话。

  偶尔,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薄唇会发出一两声模糊不清的呢喃。

  桃黎凑过去费劲地听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听清楚了徒弟的话。

  他在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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