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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讲到这儿,脸上露出很惊诧的表情,哑声说:“有谁能想到那许氏这么趁钱,她一出手就是十二万两,受益人写得还全是萧宝瑞的名字,简直没见过对儿子这么下作的娘……”
那纨绔表达的意思,等同于慈母多败儿,只是用词用得不雅。
像这种市井流民,做起事来得用,不容易被人发现,鬼主意还挺多。
萧烬安目前并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支持者,所以这类人,能为他所用的,他也会用。
那纨绔汇报完欣喜地拍马,在萧烬安脚边抬眼:“世子殿下,您可知晓,这里外里加起来,得有二十二万两银子。那可是二十二万两啊!”
彼时大虞朝廷,给北部边关将士们的军饷,也就是几十万两银子。
可见隋王府虽然没落,家资却极殷实。
那纨绔连忙提前澄清:“世子交代的差事,我等纵使看见这些大钱,也万不敢私自吞没。”
纨绔把借据等一并奉上,二十二万两移交萧烬安。
而萧烬安拨弄杯盖的眸光,却辨不出多少欣喜。
使得那纨绔眼珠缓缓转动,心里越发没底起来。
“殿下?”纨绔问道。
两万两银票飘在他眼前。
纨绔低垂视线,瞳孔瞬间亮起,眼眶都睁圆了。
他知是殿下的赏赐,几万两,好大手笔。
纨绔双手颤抖着要去触摸银票。
头顶上有话传来,纨绔的动作停顿。
他战战兢兢地听萧烬安冷漠地将自己拆穿,洞彻细微,并且丝毫不留情面:
“——今后若城中有谁,拿福禄券当营生,坑害其他人,我要你头。”
纨绔身体顿时一僵。
接着脖颈后面发凉,感觉随时有把绣春刀,要对着他脑袋瓜子斩下。
这时方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在言语里所漏出来的破绽:他既联合了钱庄,又拿自家婆娘当托儿,阵仗摆那么大,骗过许氏一人,也肯定会骗到上京城其他百姓,他也确实……
纨绔伏跪在地,半点私心也不敢藏了:“小人万死!小人万死!”
“小人这就去退回所有福禄券的本钱,小人不敢再沾这种钱了!”
纨绔磕头如捣蒜,把南屋地毯磕得咚咚响。
他这边认罪,暗地里,薛明和成安震惊。
若非殿下指出,他两个并未想到,还有城中其他百姓,可能被这种骗术所惑。
许氏可能丢个几十万两,并不算家财尽失。可普通民家几十两都是毕生积蓄,千万不能给这些渣滓们骗走了。
殿下那声“只要见到有这种骗局,就要他头”,不仅截住了此人的贪心,恐怕从此以后,这纨绔小子,还要化身成为上京城的反诈急先锋——因为殿下真的会要他头。
薛明跟成安皆是松了一口气。
那纨绔屁滚尿流又被两人架着滚蛋了,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惨,他早已汗湿夹衣,面无人色。
……
薛明走后,萧烬安也没看这二十万两银子。
他爱妻的双眼,母妃的性命,和他在这座王府吃过的苦,绝不是这二十万两能够弥补的。
报复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萧烬安且按下这端的思绪,外头晨曦渐明,又是应该入北镇抚司当值的一日。
他理了理衣袍,站在院子里。
院内已经有了清秋的寒气,晨起时分,树叶草尖儿上都挂着层露水,亮亮晶晶。
昨天那若干只小鸭子,可能还没跟白照影玩够。
它们跟鸭妈妈,暂时都住在世子院院墙的一角,在鸭妈妈的带领下,全乖巧地抱团卧着。
鹦鹉也很安静。
萧烬安并不忍打扰这宁谧的早上。
目光投到北屋紧闭的门扇,门还没开,屋里的世子妃应当还睡着,他没有醒。
萧烬安又不免回忆起昨晚,他给白照影擦眼睛时。
他解开遮眼纱,净过手,扒开白照影又薄又嫩的眼皮,在白照影红彤彤的兔子眼里,找那根作乱的睫毛。
他那世子妃双手攀着自己的胳膊……
昨晚抱是抱到手了,也很好抱。
但到底觉得不足。或许人性的本质,便是得陇望蜀。
萧烬安竟在这清寒得令人皮紧的早晨,脑海中撞进段莽那厮的一句混账话,旋即整个人,都变得不太镇定。
——“办那事儿时,需买鱼鳔制成的子孙袋。”
萧烬安深深吸了口初秋的空气,连忙从北屋的门窗上收回目光。断是想也不敢再细想了。
他早对白照影有欲望。
起初正是因为萌生欲望,他才逐渐发觉喜欢白照影。
他却绝不能在白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