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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无情动作一顿,犹豫片刻之后才开口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话音刚落,方才脸色就不好看的少年顿时落了泪。

  尤眠很少哭,这还是无情第一次见他落泪。那双漂亮的杏眼盛满了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吧嗒吧嗒掉在了被子上,一眨眼的功夫被子便湿了一大片。

  “你……”

  无情有些慌乱,抬手不是,冷眼旁观也不是,只好放轻了声音安慰:“是身上疼吗?”

  “我……”

  尤眠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出息,大约是在熟悉的人面前,若是他自己,定不会这幅模样。

  再加上……盛崖余的身份,这让他有了一种犯错后在警察面前一览无余的心虚感。

  从昨晚醒来时的担心和后怕一同涌了上来,大大的眼睛也盛不住这么多的眼泪,眼中即有心虚,也有害怕。

  “我……”

  他尝试开口,但一开口声音就哑得不行。甚至因为太过紧张,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开始打嗝。

  尤眠一打嗝,刚才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无情掏出一张帕子递了过来,视线落在了少年通红的鼻尖上:“擦擦吧。”

  上次在绵州分别时无情身上还带着几分少年感,但这次再见,对方分明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青年。

  尤眠抬手,指节泛着红,似乎生了冻疮:“谢谢。”

  他闷声道谢,低下头拿着帕子胡乱擦着眼泪。说话时的声音都闷闷的,显得莫名可怜。

  盛崖余该不会已经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了吧?那……是不是要把他抓走?

  少年心里慌乱极了,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忍不住自首:“我……我杀人了。”

  说罢,他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十八年来尤眠一直是三好青年,扶老奶奶过马路,在公交车上让座都是日常。第一次见到死人都难受得不得了,如今又亲手杀了人。

  昏迷前他脑海里还全是对方吐血时的样子。

  “杀人?”

  无情听到少年的自首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尤眠竟然会杀人,毕竟对方即不会武,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杀人?

  随后,他想起自己捡到对方时的位置,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所说的是什么。

  “是茅草屋里身穿褐色衣服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留着胡子。”

  “嗯……”

  尤眠还在抽泣,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没什么经验,心里惶惶不安。

  看他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无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青年很少笑,一副冷淡的模样,但毫无质疑的是,他笑起来很好看,宛如白玉美人。

  尤眠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难不成是因为我给他送了业绩,所以才这么开心?”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天塌了。遵纪守法这么多年,竟然杀了人。手上沾了人命!

  “我……我要被判多久?”

  少年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一副壮士扼腕的坚决。

  “呵。”无情再次笑出声,随后开口回答,“零。”

  “零?”

  尤眠抬眼,眼睛因为流泪变得红彤彤,这幅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惜。

  “一命还一命?也是,死刑当然不用坐牢。”

  少年在无情回答的空挡就屏住了呼吸,果不其然听到了令自己难过的消息。

  他对宋朝的律法不了解,一开始就先入为主,觉得自己杀了人,但他昨晚太慌张,根本就没有去试探对方的呼吸。

  见少年快要将自己吓个半死,无情轻叹,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若你说的是那个人,他没死。”

  “没死?”

  尚在难过之中的尤眠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抬起头,一缕乌黑的发丝粘在唇上都没注意到。

  “嗯。”

  无情撇开视线:“那个人只是昏了过去,而且……”

  青年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而且那个人是个逃犯,我已经追踪数日,在半路就看到了你。”

  “呼——”

  听到那人没死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尤眠才松了一口气。少年吸了吸鼻子,眼眶还红着:“我还以为我要蹲大牢呢。”

  少年低下头,红肿的手指捏着方才擦了泪的帕子。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丢脸,太没出息了。

  房间里的炭盆燃烧着,都怪炭火太足,搞得他这么热。

  尤眠抬手贴了贴滚烫的脸颊,眨眼间,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无情第一次见有人的泪珠可以这么沉,几乎是落地有声。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还没等尤眠完全缓过情绪,无情便开始了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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