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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虽不是粗布麻衣,但身上衣服的布料称不上好。既然玻璃花瓶值钱,他完全可以以更高的价格卖给有钱人,没必要卖个一个还要咬咬牙买的。
春日的阳光已经带着暖意,落在人身上时很快就能体会到泡温水一般的温暖。
桌子上的东西只需要简单收拾,尤眠看似是将花瓶收在背篓,实际上是收在了系统背包,唯一留下来的便是那束红梅。
这种秾艳的颜色乍一看和清冷如月的人不搭,但熟悉之后便能从中察觉到些许乐趣。寒梅傲雪,不正是对方吗?
尤眠抱着一束红梅,身上沾染上淡淡梅香。
他今天约好了和无情见面,对方昨晚说过要帮他问一下正在出售的院子。其实回去之后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那么好的院子真的会一直没有人卖吗?而且自己的预算也不高,能让他买下来的院子价格也是便宜。
位置好且价格公道的院子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按理来说很抢手。
昨晚尤眠躺在床上,想了几乎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想明白了——盛崖余怕不是刻意为之。
哎——又麻烦对方了。
仔细算来,自己和对方认识那么久一直都在受着对方的帮助。这让尤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关系很好的朋友会这样吗?
少年抱着花往回走,眉眼间满是深思。红梅雪肤相应,犹如雪地里落了一片血。
他脑子里在想着事情,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中午最热闹的地方便是酒楼之类的饭馆,站在街上都能闻到里面饭菜的香气。
当然,他停下来并不是饿了。而是……身后的脚步声。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脚步声繁杂,但皆是利落清晰。在这些脚步声中冷不丁地出现了一道犹犹豫豫,走走停停的。
此时的尤眠可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早早地就听出来了这人是在跟踪自己。
奇怪,他初来乍到,在汴京可没什么敌人。来这里满打满算也才两人,更不用说得罪谁。总不能是昨天那个卖房的老板吧?
尤眠哼笑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似的继续向前走,步伐轻快,甚至还哼起了歌。
随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跟踪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听上去大概是个男的,该不会真的是那个老板吧?
心里百转千回,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可能和无情待久了,学到不少。
街道两旁的垂柳因风抚动,翠绿的柳枝丝线一般在空中飞舞。
粉衫少年换了一只手抱着红梅,饶有兴致地抬手折下一条柳枝。他一手捏着细长的柳枝,一手抱着花,很有闲情逸致。
脚步声轻飘飘的,踩在青石板上能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
柳枝细长,又因为是刚长出来的,还十分柔软,拿在手里就像是有韧劲的绸缎。
尤眠身上衣服略单薄,一阵风吹过就能让衣摆如云雾般向后飞去。
他手里随意晃着手里的柳枝,哼的调子陌生又洗脑,仔细听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突然,被甩起来的柳枝在空中转了个弯,伴随着一道“咻”声向后飞去。
身后的人一直跟尤眠保持着距离,但这距离只是伸长胳膊够不到。柳枝犹如手臂的延伸,卷起的枝头“啪”的一声打到了后面男子的胳膊。
隔着薄薄的春衫,被打到的地方瞬间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要是扒开衣服看的话,被打的胳膊肯定红肿起了印子。
“嘶——”
还未等到壮汉开口,尤眠就已经转过身来,鬼魂一般飘到了他面前。
“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嘴角含笑,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跟在后面一样。
怎么会?他明明那么小心翼翼……
可惜壮汉眼中的小心翼翼在尤眠听来更像是光明正大。
“谁说我跟着你了?这路就在这儿摆着,我走路还不行?”
他这么一说,尤眠脸上的笑意更浓,一边说着话,一边甩了甩手里的柳枝:“是吗?再往前走可就是神侯府了,从前面那条街开始你就一直跟着。”
柳条甩动时发出道道破空声,足以见抽到身上究竟多痛。壮汉刚才已经体会过,见状不由得浑身一颤。
“还是说,你是要去神侯府?”
“我……我就是要去神侯府!”
壮汉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地打量着尤眠:“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抽了我一鞭子。走!我倒要去神侯府让官老爷评评理!”
“好啊。”
他看尤眠年轻,本意是想吓唬吓唬对方,没想到这人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少年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好卡壳沉默下来。
“怎么?你不是说要去神侯府吗?现在就走啊。”
尤眠微眯双眼,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都要被他迷成月牙了。
见壮汉不语,他轻哼一声,再次甩了一下手里的柳枝。柔软的柳枝发出“啪”的一声,一片从树上落下来的叶子恰好被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