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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赤练盯着他背影,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动不动就动手。
她指尖微微有点烫伤,是刚刚被辟邪符上真火灼烧留下的痕迹,不仔细看看不出。要不是怕被聂云间发现,她离火运得很克制,这辟邪符根本伤不到她。
不过,应该过一会就好了。封赤练想。
戌时,天空如同被打翻的墨,找不到长庚星。
封赤练换好衣服就和李观玉他们一起用晚膳,顺道讲了在酆都城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李时序后来的炸塔、消散。
李观行不可置信:“你,你说谎!怎么可能是时序叔。他当年可是向山主检举了阴山老祖的恶行,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封赤练眨眨眼:“可我当时就是喊了他的名字才解开钟梵塔的啊!”
李观行不说话了。
李观玉叹了口气:“世事苍生,各有缘法,或许是当年时序前辈在无涯海太过绝望,才会一时糊涂残害百姓吧。逝者已逝,多说无益。我等会去向师父禀报。”
封赤练不想多思考李时序的事,比起这个她更在意关阴子死的那晚从火场中逃出来的小男孩。
李观玉转而问:“赤练,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封赤练回神,随口就道:“继续去找我奶奶。”
聂云间冷笑:“你不是找爷爷吗?怎么变成奶奶了。”
封赤练:“……”
“口误……”
原本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可跟着这些人这么多天,那土地仙的鬼影子都没看到。封赤练还是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被抓了。
李观玉突然问李观行:“观行,之前抓的那些妖怪现在怎么样?”
李观行道:“放心,阿姊,有我在,他们逃不出镇妖塔。”
封赤练终究忍不住问了:“镇妖塔是什么?和钟梵塔差不多吗?”
李观行难得解释:“不一样。钟梵塔是他的本命法器。而镇妖塔是我们每个灵山修士下山必带。若遇上死不悔改的妖怪就关在塔里押回灵山。”
封赤练试探:“你们不会每个人都有一个吧?”
李观行:“废话。”
没记错的话那土地仙是聂云间抓的,聂云间……封赤练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气,要真救出来了那土地仙必须给她磕头。
李观行看了眼封赤练,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说:“你好奇这个也没用。反正这件事结束了,你爱上哪去找你的爷爷就去找,别再缠着我阿姊。”
封赤练:“外面很多妖怪……”
李观行顿时机警:“多就多,你难不成还跟着我们?”
封赤练:“跟着你们又不影响我找爷爷,我会自己照顾自己,而且谁想跟你?我只是不想和观玉姐姐分开。”
李观玉倒不是忧虑这个,她出声:“跟着我们的话,这一路上注定会很危险。而且我们大部分时间顾不上你。赤练还是要三思。”
封赤练:“我都考虑好了!放心观玉姐姐,我很聪明的。”
李观行脸色难看:“阿姊,你真的要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我们回灵山?”
李观玉却笑道:“师父经常说,遇见便是缘。或许这些都是缘分。”
眼看封赤练要得逞,李观行看向聂云间。聂云间走到封赤练面前,勾唇:“想跟?”
封赤练犹豫一会点点头,却听他冷笑,语调如弯刀上的冷锋。
“那也得先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跟。”
他听到自己的颈椎结冰,肌肉变成石头,听到自己的牙咬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声。不,那不仅仅是他的牙,那是他身边所有人的牙齿,好像一群被惊动了的獭子,咯吱,咯吱,咯吱。
不知何时有苍氂骑士围了过来。他们带着新鲜的血腥气,有人将圆滚滚的东西丢在地上,朝围在王帐前的人踢过去。
在越来越亮的天光下,卜固看到阿珀斯兰站在层层护卫的士兵中,火光将他的影子推得巨大,那头踞坐的狮子站起了身。
卜固颤抖着,忽然就丧失了杀死他的想法,他怎么可能杀死阿珀斯兰呢?
他怎么可能杀死这个被凤鸟所庇护着的英雄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了下来。
怎么连滚带爬地爬向阿珀斯兰。但在他第一句话说出之前,王抽出了佩刀,干脆地砍掉他的头颅。
叛乱还没开始就平息了。
所有叛乱者和亲信都被干脆利落地杀掉,许多士兵甚至是先听到了他们的死讯,才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一场叛乱。
失去头人后所有人都变得非常乖顺,乖顺到不敢嘀咕一句自己是不是被拿来当了肉盾,他们战战兢兢地挤在一起,望着远处的安朔军营,仿佛栅栏里的羊望着徘徊的狼群。
那些眼睛里已经失去了恐惧和不甘,变得空空荡荡。
阿珀斯兰没有立刻再下令立刻出阵,提心吊胆恐怕王要用战死这种方式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小部落民稍微安下心来。
而在垂下了重重帘幕,连光也照不进去的王帐中,阿珀斯兰解开外衣跪坐下来,卸去甲胄与刀剑,翻出随身的盒子。
那里面是一把凤羽一样的短刀,正是拉涅沙试图杀死苏里孜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