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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弯的假笑。
“佞臣是什么,是只要不出大差错,陛下怎么高兴我怎么来。去看看那些发上生虫,披毛带泥的寒魁人吧,圣人要是赦免他们,该怎么教化?要费多少心思,难道圣人不头痛么?”
“他们活下来了这样多的人,又能安分几年?把他们迁到中原,血脉交杂污了正统不说,又要如何管教?”
连红轻轻哼了一声,不太像是笑的声音:“左相,你我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要为圣人捍卫那个仁慈的道理,还是要拿圣人载你仁慈的道理?你们这些人怎么都如此愿意给圣人找不痛快呢?”
“这是什么话,圣人自然……!”
圣人自然如何?聂云间忽然有些说不清楚。臣子不能也不该人君主载他的道,可一直以来他努力把自己拆解献上,去换那个他心目中的帝王,难道不就是让她载他的道吗?
连红见他不说话了,脸上也就不挂那样的笑容了。
“我毕竟在官场比你多浸淫十年,”她说,“平日里与卖乖弄巧,是我要哄着圣人,也要哄着先帝。不及左相被先帝纵着,也被圣人纵着,但今日有一句话我要劝,圣人的耐心到底有限,你一世都要人纵着,若是她不纵你了,你如何是好?”
这一句话说出来,好像闪电从他后背蹿过。连红转身要走,突然被抓住了衣袖。
“圣人……”聂云间说,“我便认了。先帝纵我又是什么道理?”
这一下轮到连红睁大眼睛了,她愣了愣,忽然被逗到一样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左相,您这个状元是什么意思,您从来不清楚吗?”
第 98 章 崩塌
封赤练从几案上抬起眼,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聂云间。
这几天随军文官们打嘴架的奏折她已经不看了,一心一意地照着自己的步调走。不过连红和聂云间递什么上来她还是要瞥一眼的——他们除了围绕着那群寒魁人啰唆之外,也会转达一些别的事情。
可今天他就这么站在这里,攥着奏折,不像个活人,修真十封年,封赤练中过蝎毒,受过焚烧,什么苦没吃过,但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难受,且狼狈到不行。
“不行了,好难受,好难受,这是什么感觉”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只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聂云间也再顾不上颜胥那边,赶紧将全部的灵力都汇聚在掌心,刚想强行传输给封赤练,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这样没用的。”颜胥把香菜踢远了点,明明脸色比他们俩还难看,却依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过不了一会儿你的这位小师妹就要没咯。”
她说的是如此漫不经心,似是有意要激起封赤练二人心中的火气,还特意将尾音拖得极长。
“可惜了,我本来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你说什么?!”聂云间上前两步狠狠抓住她的领口,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颜胥此时却不再说话,任凭聂云间怎么逼问,也只是笑而不语。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拔出剑,抵在她的喉咙处,“你要是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锋利的剑气在她的喉咙处划出一条血线,看起来非常吓人,可对方却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大有随你怎么来,我就是油盐不进的阵势。
“你可考虑清楚,你要是把我杀了,这世上就没人再能帮她解毒了。毕竟这可是我自己熬制的毒药。”
少年犹豫片刻,目光在封赤练和颜胥之间来回迟疑了几下,最终还是放下木剑,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开个条件,奇珍异宝,只要你想要,纵使上天入地我也能给你寻来。”
“师兄!”封赤练急了。
和这种不知底细的人谈判可不是与虎谋皮吗,这家伙可不是他们从前遇到的那种小喽啰啊,这可是乙级任务!
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是今夜小厨房里又要多上两具白骨。
聂云间对她摆摆手,继续同颜胥谈条件:“又或者是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事,你只管说,只要你放过我师妹。”
“当真什么都行?”
“当真。”
封赤练顾不上自己难受了,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生怕这个坏女人会提出什么离谱的条件,没想到她只是弯弯嘴角,伸出能动的那只手指对着东方遥遥一指。
“我要你为我寻一个人。”
“寻人?”
聂云间下意识看向封赤练,试图从她那里寻求答案,可封赤练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概不知。
“这是他的信物。”颜胥轻声念动了几声口诀,竟从原地召唤出了个碧绿色的玉佩。她因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只能对聂云间努努嘴,示意他过去拿。
“我元神不全,无法离开镇子。你拿着它去找他,什么时候找到了,传个消息回来,我就什么时候救你师妹。”
“为什么是我。”
“这你自己心里清楚。”颜胥笑笑,若有所指,“把你的血加在他的信物上,用不着一个时辰就能找到他,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毕竟啊,你可是——”
“我知道了。”聂云间果断打断她,同时警惕封赤练是否听到,确信她没听到后才松下一口气,转身盯着颜胥,“那赤练这边”
“放心,你把我捆成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