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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你连他们的记忆都没有看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不清楚,凭什么就认为她是穷凶极恶之人!”

  “赤练,别做多封的事情。”聂云间抿唇,把她重新按回床上,语气严厉不少,“替师尊守好云丹门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其他人的命运,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滚啊!”

  啪。

  站在门口目睹一切的李大昆转身就跑,看也不敢再看一眼,生怕被卷入其中。

  房间里,封赤练气喘吁吁的看着聂云间脸上的巴掌印,只觉手掌酥酥麻麻,心里砰砰乱跳,

  她咬紧下唇,想说两句软化打破这僵持的氛围,却无意中瞥了到他手背上的噬情蛊。

  蛊虫在他手上爬来爬去,也不知在身上待了多久,可聂云间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的手在距他半寸的位置硬生生停下,迅速藏到身后。

  也是。

  怪不得他不理解自己,毕竟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她还指望他同常人共情么?

  噬情,噬情,也得有情才能噬啊。

  在心口堆砌两世的怨与情在这短短一眨眼间被泄了个干净。

  “聂云间。”封赤练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漠然,“你冷情冷肺,什么都不在乎,就连噬情蛊在你身上都要被饿死。

  “你这种人!怎么懂得百年之约!”

  即使此刻站在阶下的这个人全身上下与那位战场上浴血的王没有一点相似,那双眼睛还是让封赤练集中了注意力。

  他的头发已经被梳开了,涂油的篦子细细篦过每一寸,给发丝镀上层绸缎一样的光泽。肩上披着的织花毯子垂下来,恰好掩盖住手腕上的锁链,以及腹部以下。

  毯子边缘露出的肌肤也被涂了一层油,在晃动的烛光中有种蜜糖样的质地。

  他们已经尽力让这副身躯显得适合折磨,凌虐,吞食,可他仍旧睁着那双金色的眼睛,近乎傲慢地注视那个胜者。

  “有些意外?”封赤练俯瞰着那双也在打量她的眼睛,“没想到中原的皇帝是个小女孩?”

  她不奇怪对方会这么看着她,这副身躯的外貌还很年轻。原本的六皇女在寺中缺衣少食,一直到离开前夕都瘦小羸弱,这半年里她逐渐调整了这个外形,但这副身躯总体上还算不上高大。

  在寒魁人眼里,她应当是个魔女,是青面獠牙心机深沉的鬼魅,不是这样一个身形还没有长开的少年人。

  阿珀斯兰闭了闭眼睛,她听到他的声音。

  “你不是人。”

  她歪歪头,不确定对方说这句话的意思,或许他是想骂她,或许他只是中原官话说得不那么熟,以至于用错了字词。她慢慢地走下来,走到阿珀斯兰面前,那双金眼睛仍旧看着她,里面有一线洞察。

  “你不是人,”他嘶哑地说,“为何如此。”

  封赤练就明白了。

  “我以为寒魁王室一代只有一个有做神使的潜质,”她说,“原来你也能通神啊。”

  第 94 章 臣服

  “你的眼睛没有坏掉,”封赤练说,“看不清我是谁吗?”

  苏里孜用力摇头,发了一会抖才继续问:“外面的,是谁……”

  封赤练笑笑,蹲下身摸摸他的头,苏里孜抖得厉害,脸颊因为绝望而苍白,但那双金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点希冀。或许外面只是某个他不认识的人,或许是哪个触怒了她的大臣,尽管那声音熟悉得让他发疯,他还是这样一厢情愿地骗着自己。

  “啊,那个。”封赤练说。

  “你父亲。”在话本中,不论故事多么波折,不论前路多么坎坷,就算立场不同,周围人如何反对,男女主角总会在一起。

  柳长风自以为自己和颜胥没有这样的困扰。

  他们都是仙家弟子,实力相当,师长祝福,唯一的阻碍他猜不透心上人的心意。

  但是这没关系。

  反正等他回来以后,他会准备好聘礼,会让她成为整个洛阳城里最幸福的新娘子。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

  既踏修仙路,生死不由人。

  柳长风仰面躺在泥泞的土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鲜血染红了大地,石阶上,神殿前,密密麻麻地都是清风谷弟子们的尸体。

  他眼睛瞪得极大,看着那些人在神殿之中进进出出,拿着火把在周围破坏,把还有一口气的师弟吊起来抽打。

  “你们这清风谷守护烛龙神殿百年,就什么都挖不出来?”

  他看着师弟的头歪到一边说不出话,却无法上前阻止,只能看到他们在又杀了一个人以后像扔垃圾一样把尸体的师弟扔到他身侧,然后在他们身上点燃的火。

  耳边声音越来越细碎,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着入侵者麻木地审问弟子,再将他们一一杀死。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

  无人得知神殿中的神明与它的使者去了何处,它从此消失了。

  清风谷上上下下几千人也在一夜之间被屠戮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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