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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一抖,金色的鞭尾曳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就这么拖着长鞭,一步一步朝少年走去。

  封赤练脚步极轻,每走一步,却都沉重地像是踩在聂云间的心脏上。

  咚,

  咚,

  咚。

  最后在离少年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似桃花般潋滟的眼底泛着晦暗的幽光。

  “看来是还没尝够本教主灭魂鞭的滋味,此处宽阔,不如你我比上一场,看看究竟谁输谁赢。”

  少年清冷的脸庞瞬间一怔,咬紧了唇:“阿姐,我怎会同你动手……”

  大概一夜未曾开口,低沉的嗓音竟是有些沙哑。

  封赤练冷冷扬唇,长鞭直指眼前少年,“既然不想和我动手,又何必执意见我。”

  说完也不待少年回答,冷声命令:“把他给我锁起来!”

  她隐隐知道少年为何执意想要见她,却并不想深思、更不愿深思。

  “是!”两名金甲卫高声应下闻令而动,两人同时出列走到少年身边,就在即将伸手碰到少年时眸中却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惧意,竟是不敢接近少年,畏缩不前。

  封赤练明艳的眉目间再次凝起一丝冷意,她对着少年伸出手,红唇轻启,语气淡漠:“把箫给我。”

  静姝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那箫可是别人保命的兵器,怎么可能尊主轻飘飘一句话就交出来。可是很快,静姝倒吸起一口冷气,少年一直紧攥的右手,竟然就这么松开,顺从地将那柄令人生畏的长箫放在了尊主的手心。

  封赤练接过长箫,触手处十分温热,她可以想见这一整夜少年是如何紧紧握着它,又是如何凭借这么一只箫让所有人都无法近身。

  “咔嚓——”

  封赤练眼眸骤冷,将手中长箫冷冷折断,丢弃在地。

  少年目光陡然一颤,随后渐渐涌现哀绝的红,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带着无法克制的苦痛。

  封赤练却视若未见,她冷冷一脚踩在断箫上,对着一旁站着不动的金甲卫斥道:“还不快动手?”

  两名金甲卫这才如梦初醒般动作起来,两人各自攥住少年一只手腕,见少年没有反抗动作瞬间麻利起来。

  很快,聂云间两只手腕都被锁进粗重冷硬的寒铁锁中,两只脚踝也被依样锁了起来。

  最后金甲卫站起身,冲着聂云间后膝处狠狠一踢——

  少年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两只手被迫向上高高吊起。

  静姝看着这一幕惊讶地嘴都合不拢,四根幽黑的寒铁链自山壁垂下,末端牢牢锁着那郁淮的两只手腕和脚踝。

  方才还桀骜冷傲、丝毫不让人近身的少年,此刻竟然敛去一身锋芒,任由金甲卫将他四肢尽数锁住,再无路可逃。

  下山的路很长,他在梦中梦到她睡于落花上。醒来时惶惶不安。他在无意间捻断了手腕上的佛珠,怎么找都找不回一串。心魔摇撼着他,僧人只是一味咬牙向山下去。

  直到他看到山下突发洪灾,河堤将溃。生民哭告着跪拜绛山神的神像,那声音让他久久驻足,最后还是折返山上。

  他找到蛇神,求她遏制洪水。她沉静不言地看着他,看得他内心震颤。他怎会不知道天灾亦是天道运行的痕迹?他要她帮帮黎民,就是要她拿这幅身躯违背天道。

  “你拿什么来换呢?”她问他。

  第 108 章 缠尾

  聂云间睁开了眼睛,出乎意料,她居然也是闭着眼的。如今离得这么近他能看清楚这张脸了,它与“封赤练”并不像,他却觉得很熟悉。

  熟悉得像是用一把刀刻进了他的心里,随来世今生一层层愈成不退的伤疤。

  何其幸也。聂云间出神地想。

  “我何其幸也。”李观玉禀报完酆都城的事,独坐月下清修,察觉到有人靠近就按住佩剑,一看是封赤练才松开。

  封赤练跑了一路气喘吁吁,见着李观玉才蹲下来喘气。

  她脸色有些白。

  李观玉不禁忧虑:“赤练,你这是怎么了?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你吗?还是遇上什么事了?”

  封赤练酝酿好情绪:“聂云间……”

  “聂云间怎么了?他又欺负你了吗?”

  封赤练道:“在酆都城的时候他手臂受了伤,我就想着给他送点药膏,这样或许他就不会反对我跟着观玉姐姐了……”

  李观玉心疼了,摸摸她的头:“聂那边,我自会与他说明。他性子不太好,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她这么一说。封赤练想到刚才的事,小鸡啄米般点头:“脾气何止不好。我刚刚不小心碰了下他的额带,他就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了。”

  李观玉微怔:“你刚刚说什么?”

  听她的语气不太对,封赤练指着自己的额头,不敢说直接拽掉了。

  “就是他额头上那个朱色的额带吧……我就碰了一下……他就很凶很凶。”

  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李观玉久久盯着她叹息一声:“那抹额是他师父给他的,具体缘由我不清楚,但是山主说过,这抹额非他之外的人都不能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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