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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赤练低头看了看刚刚拽他额带的手,心情复杂,那东西居然是他那个神棍师父给的。

  李观玉看她神情不太对,安慰道:“赤练别想这么多,说不定只是聂不喜欢别人靠近。平日在灵山修行时他便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山主也想要他交些朋友……”

  李观行来着找姐姐,看见封赤练也在就不爽了,封赤练白了他一眼。

  但愿那额带没什么问题。

  她站起身,笑道:“那我先回去了观玉姐姐!”

  夜晚宁静,打开窗户是一轮惨白的月光,古老而静谧,漆黑的树影间飞鸟上床下跳,月光透过间隙照亮少见凉薄的眉眼。

  夜很深了,聂云间握着桃源剑,却一直没有入睡。

  刚刚的那一幕还浮现在眼前,他很不解。

  为什么除自己外无人能取得下来的抹额,封赤练轻而易举就拽下来了,为什么偏偏会是她,这么弱小,一点修为都没有。

  或许,刚刚就应该杀了她……

  他握紧剑,袖下灵符突然飞出,在他面前自动燃烧,幻化成他师父的虚影。虚影沐浴在月光之中,白发飘飘,两眼微阖。

  聂云间道:“师父。”

  山主微微颔首:“为师刚刚听观玉说,你们在酆都碰见了李时序?怎么样?可有伤着你?”

  聂云间轻蔑道:“世间无人能伤我。”

  山主笑道:“哦?那你这手臂?”

  聂云间冷淡:“不过是炸塔时没注意,并无大碍。”

  山主叹了口气:“这么大了,性子还是这样,执拗,淡薄。这么多天,你和李家姐弟俩相处的如何?”

  聂云间没有说话。

  山主道:“也罢,顺其自然吧。”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聂云间:“在你下山的这段时间,可曾遇见了那个能把你抹额取下的人?”

  聂云间眼神微冷。山主盯着他。

  聂云间沉默许久才说:“未曾。”

  他顿了顿:“要是遇见了——”

  少年抚弄桃源剑的剑穗,语调一冷:“我就杀了她。”

  剑穗飘动,剑意凛然,煞了一室月光。

  他师父是世上最强的巫祝。这么多年,多少风流英雄豪杰、王子王孙,不远万里来到灵山,就是想让师父替他们算上一卦。师父都未搭理。

  只是在很多年前,拜师的时候,师父曾为自己算过一卦。

  他说:“小连啊,你今生的前途无量是因为在轮回道中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命中注定也会有一场劫难。”

  “我曾窥探过一丝天机。你会被一人所杀,那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为了杀你,可惜,为师竭尽毕生所学都算不出他是男是女。”

  小聂云间抬头,很不屑:“她不可能能伤到我,若是真的,我只会杀了她,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山主笑了笑,从百宝阁中取出一根抹额,以朱砂和自己的一滴心头血为之开光,系在聂云间额头上。

  “莫要轻敌。”

  小聂云间微微感到不适。

  “这抹额,只有你一人能取的下来,倘若出现了第二个人,那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山主脸上也闪过一丝杀意,低声:“若是有朝一日遇见了,不要犹豫,直接杀了她。”

  聂云间对命中注定一说一直很轻蔑,但师父的话,他还是会放在心上。

  他想过这个人可能是什么隐藏于世间的绝世高手,或者和阴山老祖一样修邪术。

  直到那位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少女出现,她双鬓别花,满脸慌乱,一伸手,轻而易举扯掉了他的抹额。

  命运悄然改变。

  怎么会是她……聂云间心烦,也很不解。

  符火烧尽,师父的虚影消失。山主像往常一样叮嘱了几句,屋内恢复封赤练走时的模样。

  聂云间也拿上桃源剑,推开房门。

  封赤练决心明天要跟着他们,睡得比平时早,也比谁都睡得香,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睡得太死,自然也就不知道聂云间来了。

  跟鬼魂一样,一点声音都没出。

  聂云间进来,先是嘲弄她睡觉不关门,然后看见她躺在床上,睨了一眼,不禁想,怎么会有人睡相这么奇怪?

  封赤练蜷缩在被褥里,抱着一半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像小猫一样。就算是桃源剑对着她的脖子,她还浑然不知,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你不要跟我抢饼……你完了……”

  “别捂我嘴……你有病啊!”

  “你这人好刻薄……我最讨厌你这种刻薄的男人。”

  夜色微凉,少年冷笑。

  肯定是哪里有问题,就她还能杀得了自己?

  倒不急着杀她。聂云间在她房内走动,然后就看见了她桌上放着的、笔墨还未干透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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