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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脖领,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你跑什么!”齐白岳有些着恼,低声喝道。
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荷兰医生不敢说话,只是从指缝间不时咕哝两声,一脸委屈地睁大了眼睛。
齐白岳看着他满脸的丧气相,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阿姊请你是你的福气,怕什么,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布鲁斯揪紧的心为之一松。
“就算杀你,也得等阿姊问完了再杀,不急于一时。”齐白岳又冷声添了一句。
经此插曲,布鲁斯被齐白岳拖拽到赵明州面前时,单薄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溻透了。
赵明州瞠目结舌地看着满脸冷汗的布鲁斯,问齐白岳道:“你把大夫踹湖里了!?”
“我哪有,谁知道他犯得什么怪病。”齐白岳嫌弃地丢开布鲁斯,对赵明州回复的语气却带着孩童的嗔恼。
布鲁斯听得心头一阵恶寒,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赵明州身后。
赵明州将战战兢兢地布鲁斯扶到座位上,支使齐白岳拿来一块布毯,又递上一杯热茶,温声道:“布鲁斯医生,不好意思,我弟弟吓着您了。”
布鲁斯磕巴着:“没……没关系,圣女大人找我……找我有什么事啊?”
赵明州没有在意布鲁斯嘴里奇奇怪怪的名讳,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天咱们吃饭的时候,我总觉得国姓爷话里有话,他最近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
布鲁斯面露难色。
赵明州也不催他,只是搬了一把椅子在布鲁斯身旁坐定,闲话家常般开了口:“布鲁斯医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对你隐瞒。你是国姓爷最好的朋友,他自然也不会对你隐瞒。所以,我们俩人究竟能否合作,关键因素在你。”
“国姓爷的难处我理解,然而,兵员不足,钱财紧缺还是最浅显的客观原因,那国姓爷不愿北伐的主观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赵明州压低了声音,她的嗓音因为长期的过度使用而微微沙哑,却自有一股旁人难以抗拒的蛊惑之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国姓爷看来棘手的事情,换到旁人的角度,也许——触手可及。”
布鲁斯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照理说,这些话我不该对圣女大人讲,但是也许——”
“也许我真的能帮他呢?就像在治疗疟疾的问题上,我也帮了你呀!”
赵明州接口的这句话彻底打动了布鲁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其实,福松不愿意北伐还有一个原因。表面上看,福松已经成为了他们郑家的家主,手握大权,但其实郑家的权力还分散在郑彩、郑联和郑鸿逵手里。他们三人,两个人在中左所(今厦门)支持鲁监国,郑鸿逵则屯兵金门,而福松只能龟缩在这鼓浪屿上,心中能不憋屈吗?如果他今日答应了圣女大人北伐的请求,只怕他前脚离开鼓浪屿,后脚就会失去这最后的倚仗了。”
赵明州的眸光一亮:“果然如此!”
“圣女大人,你说什么?””
我说——原来如此,布鲁斯医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布鲁斯说的话彻底印证了赵明州心底的猜想。在来到鼓浪屿之前,般般给她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历史知识集训,虽然现在的历史线已经偏离了他们前一世的历史,可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为了能够顺利将郑成功拉上自己北伐的大船,提前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通过般般老师的谆谆教导,赵明州将郑成功的生平轶事也算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在前世的历史线中,此时的郑成功腹背受敌,既要和清廷争锋相对,又要从两位表哥手里夺权,是相当困窘的一段时期。
“圣女大人,你准备怎么帮助福松呢?”布鲁斯小心翼翼地打断道。
赵明州压低声音神秘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已经有办法了。不过,布鲁斯医生,这件事你先不要对国姓爷讲,我还有条件要同他谈。”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怅然地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圣女大人,我也没有机会告密了。我已经知道了,同你谈完话,我就会死。不过,能死在圣女大人手中,在死前又得窥医学之神的衣角,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赵明州被布鲁斯的一番胡言乱语说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杀你干嘛?”
布鲁斯不敢将眼睛完全睁开,眯缝着湛蓝色的眼睛,往齐白岳的方向一指:“您弟弟说的。”
赵明州向着齐白岳的方向怒目而视,却发现那臭小子早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只得好言相劝着将吓得没了魂儿的布鲁斯医生送回了他的卧房,方才回到自己屋中奋笔疾书,燃着的灯火一夜未熄。
而在相隔甚远的肇庆城外,一辆不起眼的车队正在趁着夜色疾驰。车队最前方一人格外显眼,一身宽大的道袍被夜风鼓胀而起,如同一只无喙的大鸟振翅而飞,雪白的发丝从压紧的帽笠下流泻而出,被月光映得发亮。这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肇庆城道观中的道长——纪春山。
第119章 剑指鹭岛(三)现在夜深人静,咱们俩……
纪春山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马车,扬声道:“王爷,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肇庆城了。”
马车中一片静默,过了半晌,方才响起一阵悠悠的叹息。
“哎……躲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有这一见。”
纪春山压低帽檐,挡住扑面而来的寒风,朗声笑了起来:“瞧王爷说的,咱们这王城倒成了虎穴狼窝一般。”
马车中的人讪笑了两声,又添一声叹:“不瞒纪道长,本王此番确是起了自缚受死之心。早知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