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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去了。

  陶嫣看他离去,心里着急。这女子倒是动了,分花拂柳,主动走上前去,轻轻喊了一声。

  “云郎。”

  陶嫣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一场载入史册的乐亭之宴里,有哪个姓云的郎君。

  他没回头。

  陶嫣感到这女子的双唇在颤,身体也微微发颤。

  她仿佛不甘心似的,几番纠结之后,又追上几步,喊他道:“云亭!”

  陶嫣当即惊掉了下巴:众所周知,段君玉楼,字为云停。

  那公子穿着一身干净朴素的月白长衫,终是安安静静地驻了足,转过身来望向她,寒星般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无奈。

  就好像,他故意装作未发现她,她还要主动走出来,非要引得两个人都尴尬不可。

  这女子的执拗令他无奈。

  而他终是应了声:“公主。”

  他只是安静一眼,激起她心里惊涛骇浪。

  陶嫣被这遥遥一眼推离了梦境,尚未看清段玉楼的面目,便回到了现实。

  晨光熹微,陶嫣推着原博衍起身,急不可耐地叫人将画取来。

  那画作在桌面铺开。

  同样的山花木影,同样的乐亭山溪,属于段玉楼的月白衣衫藏在晦涩的笔触之后,眉眼都看不分明。

  山林里的白衣段郎,藏身在三百年前的兰丘山水,静静地——

  陶嫣因梦起兴,拉着原博衍去翻古籍和史书,认定那题字必然属于段玉楼。

  那么画上那句“两下难言”,便说的不是徐照,而是他口中王姬。

  只可惜,九国时期的王姬,要么早亡,要么与别国和亲,记录的并不够多。

  史书上的段玉楼,发迹后一直效力卫国。卫国自然也有王姬,只是都与段玉楼没什么关系,自然不会在遥远的平郑相见。

  而段郎如不在王都,便是在战场,更是莫要提与别国王姬有什么来往的机会。

  陶嫣翻找了好久,才看到一本破旧的杂记。杂记的主角,是卫旸与段玉楼的一生之敌,赵薛联军。

  陶嫣一贯仰慕段玉楼,对那一段历史了如指掌,自然便记得他的对手中,有一位在薛国扶持幼主、掌握无双大权的薛太后。

  赵薛二国,代代姻亲,这位薛太后,出嫁前曾是赵国最优秀的一位王姬。

  她幼时便与各国展开多次外交,为赵国争取许多权益,长大后又拜访了自己的姑母薛王后,成功为自己谈妥了与薛国储君的婚礼。

  这一场婚约来得并不顺利。

  赵国虽兵强马壮,土地肥沃,但历任国君实在平庸,不少敌人都嗤赵国凭女立国。

  相反,薛国兵士悍勇,国力强健,王君英明神武,早已有意减弱薛王后等赵人对朝堂的影响力。

  王姬之所以能成功嫁入薛国,全凭一役。

  这一役,是赵国冬月绕山,三千兵士全军覆没,为薛国保住了边境一座铁矿。

  这一役并不算大,事实上,这座铁矿原本就是薛国计划中的弃子,之后也很快便被废弃。

  它对历史的影响实在太小,后人常说,它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肯定了王姬对和亲的决心,帮助她成功嫁入薛国。

  因为这一役,是王姬坚决出兵。

  而领兵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则是王姬钦点。

  杂记有太多戏言,诸如此类的野史,多半也只能一笑置之。陶嫣不过是调剂心情,才倚着靠枕看了下去。

  这杂记上写这几乎从未记录在正史上的小将,说他之所以被推举,是因为王姬拜访薛国时,他曾在路上救过王姬,这才由游侠一步登天,做了个小将。

  那小将名为云亭。

  云亭,云停。

  段云停。

  第30章 天明 贪程未归客,徒自觅行踪。

  上元的热闹消散于东方既白,次日一早,纯肆便上楼来寻彤华。

  彤华应当是才起来洗漱过,长发还没梳起,只拿发带系着。她似乎是临时兴起,正站在书架前找书。

  听见了纯肆的问安,她头也不回地道了一句“坐”,仍继续对着架子寻找。

  纯肆谢过,抚裙坐在小几旁边。小奇从桌下爬出来,和她嘶嘶地打着招呼。

  过了一会儿,彤华抽出一本书来,坐到了纯肆对面,问道:“悦姬送回来了没有?”

  昨日南玘称醉从宫中大宴告退,转头又更衣来到了惊鸿坊。大演进程过半后,便有管事来这边请示,问是否叫悦姬前去。

  惊鸿坊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家世出身。昨日彤华不在,管事问到了大当家谢年年处。

  谢年年自然不许,反倒是那管事说,悦姬自请前去了。

  纯肆如实答道:“人还没回来。倒是别馆里有信儿,说是南玘很喜欢她。”

  彤华翻开书,细细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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