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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在外头更要注意。我还提醒过你,让你在人间把她盯好了……”

  陵游道歉:“我知错了知错了。姐姐骂我应当的。可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门也关不上,她若是见了风受了吵……”

  飞翎立刻回头指使侍女把门带上,而后迅速回头,谁料陵游动作倒快,已经跑到另一边去了。

  飞翎气急:“陵游!”

  陵游好不容易逃离虎口,哪里还会回去,远远喊道:“我还要去使官殿,飞翎姐姐快回去罢!”

  飞翎看着他的背影,身形高而瘦,却半分不显得羸弱,早已是个非常矜贵俊秀的神君了。

  他不像幼时那样单薄了,也不再像幼时那样,会在外头一直坚持,非要进去亲眼看她一眼了。

  身后殿门一响。飞翎回头,看见仙官慎知陪同医官署的人出来。

  飞翎正色,听着千篇一律不知听过多少遍的话,和慎知一起将人送出去。

  她问慎知情况,慎知眉目清清冷冷,道:“等会儿送主子再去一次遗灵窟罢。”——

  寝殿里,彤华已经站在了榻前,由鱼书和赤芜伺候着更衣。

  彤华垂着漂亮的眉眼,脸色很是苍白,身上却是一套红衣,若非知她此刻身弱,便愈发觉出她那点只可远望的清贵冷怠。

  “陵游呢?”

  鱼书道:“知主子无妨碍,便先走了。”

  鱼书微微抬眼瞧她,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淡淡应一声就没了下文。

  彤华将腕上的小奇留在枕边,从内室转出来,瞧见小八孤零零的一个,安安静静地趴在门边角落里,谁也没妨碍。

  见她出来,它支起了身子,用剔透的一双金色眼睛看着她。

  彤华笑了。

  她不知是想到了哪一桩旧事,心头泛软,走上前拍一拍它,这才走了出去。

  鱼书等人在门口相送,慎知跟随彤华的轿辇,自中枢西北门出,过了云桥向外。一行人至群玉山合抱深处,方下了轿,往遗灵窟而去。

  那洞窟之中,有磨好的石阶一路向下,彤华每走一步,前方十几步开外就有一盏明灯亮起,而队伍最后十几步的灯旋即熄灭。

  走了一刻钟,方到了底部,正中一个硕大的地下温池,蒸腾的水气氤氲。

  仙侍皆在外不可入内,慎知一个人进来,仔细服侍着彤华解衣入池。

  彤华坐下的那一瞬,眉心眼底忽而有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消弭不见。她吸气吐纳,胸腔隐痛。

  寂静的石窟里只剩下两人,彤华这才问慎知道:“医官署的人怎么记的?”

  慎知早就着人暗中检查过医官署的卷宗,回禀道:“只写了元气有伤,触犯旧疾。您尽管放心。”

  彤华应了一声,又问道:“我临走时放了一只玉俑替我,可出什么纰漏了吗?”

  她三百年前从人间回来时就是这样,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先问起人间的事。只是慎知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处事,也不再无谓地劝她,一五一十回答她。

  “您刚从王府出来没多久,齐王夫妇在散步时惊了蛇。好在原博衍早将药王谷的小岑姑娘接到了王府,陶娘子平安生下一女。我已操纵玉俑去看过了,没遇上小岑姑娘。”

  彤华听完,淡淡道:“女儿好。”

  前些年原承思一直膝下无子,几位年长的王爷都自觉避讳,不曾先于太子诞下长子。只有原博衍肆无忌惮、出头冒进,恨不得随时能从他的锦绣堆里掣出刀锋。

  去年皇太孙才将将出生,陶嫣又立刻有孕,时间这样紧凑,若是生出个岁数相当的儿子,又是将来一桩麻烦。

  她得给原博衍蓬勃的野心浇点冷水,得让他长长记性,知道收敛。

  彤华又问道:“正月里,哪儿来的蛇?”

  慎知道:“安排使官去了。抓到的那蛇女修行不过百余年,只有些微末的道行。一百年前连硕仙族的少君夏枯与此女立下婚约,说她若可入定世洲受封,便娶她为妻。此女急功近利,跑到上京城里吸食贵气,妄图尽快增加修为,正巧犯在陶娘子头上。”

  连硕仙族在定世洲封地里,并不是个大的属族。但既提了百年前,彤华立时便想到了一桩旧事。

  “那蛇女呢?”

  “如今已拘在使官牢里。”

  彤华点头道:“去传我的话,叫紫暮改日来见我。”

  慎知点头记下了,又补充道:“抓这蛇女的时候,发现了原博衍那边的人。他找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异术士,所用术法庞杂,看不出门路,不过下手倒是挺狠。陵游已经在查了。”

  既是陵游在查,那就不必多问了。

  只是——

  “他不肯同我说,你去帮我盯着。”

  陵游一贯不肯在她虚弱时用这些事情烦扰她,可是她只是休养,又不是什么事都办不成,何至于一点心都费不了。

  慎知笑着应了,在彤华身后继续帮她梳理灵力运转。

  她探过彤华体内每一处,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原因,叫这咒印提前了半日发作。

  彤华的手指在水下抚着石刻的花纹,静默了片刻之后,她忽而问道:“阴司有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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