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

p; 可是她的动作又有着十分夸张而诡异的幅度。每当她的肢体有所动作,轻飘飘的头发就会随之荡开,由此在惨白的月色之下,露出她那张皮包骨头一般可怖的脸孔。

  然而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并不光滑。自耳边下颌蔓延而上的,是遍布了半张脸的深灰色鳞片。

  那鳞片像是极度缺水的样子,异常干燥,翘着泛白的边缘,仿佛下一刻就要撕扯着皮肉从她脸上掉落。

  她来回检查了这棺木一遍,不见有什么问题,方伸手解开了封在棺盖上面的结印。她伸手将棺盖推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那具身体。

  棺中是个极漂亮的女子。长发乌黑,皮肤白皙,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面目十分静谧温柔,看着不像是死了,反倒像是睡着了。

  她静静地躺在这里,红梅白雪一般迫人的美丽。

  在看到棺中人的一瞬间,这诡异的女子立刻露出了有些癫狂而兴奋的神色。她痴迷地伸出手去,那手上亦覆盖着干燥的深色鳞片。

  她看见了自己的手,立刻板起了脸,如临大敌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而后开始撕掉那些鳞片,全然不顾皮肉的疼痛,直撕得两双手血肉模糊,却一枚鳞片也没剩下。

  她终于满意了。

  她再一次笑出来,轻轻地抚过棺中的红衣女子全身,但却根本没有真正地挨上,没有让一滴血污落在她的衣服上,仿佛手下是什么易碎的珍宝,触碰一下就会烟消云散似的。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白沫涵,我实在是舍不得把你放在这里,我真是舍不得你,我回来了……”

  她极度迷恋地,将目光最后停留在红衣女子的脸上。

  多漂亮的一张脸啊。她害怕用坏了,害怕别人碰坏了,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经残破到了这个程度,依旧舍不得用。

  当年她得了这具身体,便一直如此珍视,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候,连性命都难保,她依旧没有想过舍掉。

  她至今还记得,来一路追杀她的那个蓝衣公子,在以为她将这具身体毁去的时候,面目当场难看到什么程度。

  可是谁会知道呢?她还是把这具漂亮的身体留了下来。

  多漂亮的一具身体啊,她还没有享用够,才舍不得轻易毁掉。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再遇到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了——

  彤华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义庄的院中。

  她与平日在人间的模样不大一样,没有用太过艳丽的打扮,只是穿着朴素的衣裳,裹着一身黑色的披风。

  她脸上还覆盖着一张面具,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冰冷的目光,正从破败的窗户中望着里面那个丑陋又疯狂的女子。

  那女子疯狂又压抑的声音传到彤华的耳中。她看着这女子的身形慢慢变得透明又虚幻,逐渐化成深黑色的烟气,尽数投入到棺中那具身体之中。

  于是那美丽的身体睁开了眼睛,但神色怎么看都有些诡异的得意。

  她撑着棺木的边缘跳了出来,转着圈欣赏着自己的身体,慢悠悠地向外走,满脸含笑地摸摸头发,又摸摸脸颊,说不出的喜欢和满意。

  她对着月色看着修长又白净的双手,而后才从指缝间看见了面前的彤华。

  深色的衣裳,面具遮面,这是独属于苍洲第一异术士印珈蓝的标志。

  这女子立时怔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彤华的身形,讷讷开口道:“印珈蓝……”

  彤华听见这个名字,唇角一翘,笑了。

  “是我,我是印珈蓝。”

  盖因她戴着面具的缘故,她虽笑了,这女子却并没有看到。她只是看到了彤华冰冷又蔑视的眼神,那种眼神深深地刺到了她,让她突然在原地疯狂地尖叫起来。

  “你不是!你不是印珈蓝!你这个假货!”

  她尖锐地重复着“你不是”和“假货”,即便此刻已是一张好看的面容,但依旧显出了十分的狰狞可怖。

  彤华有些好笑地问她道:“我不是印珈蓝,那谁又是印珈蓝呢?”

  那女子这才停下了口中的话。她静静地看了彤华一刻,突然厉声嘶喊道:“是我,是我!”

  她迈步走向彤华,口中道:“我才是真正的印珈蓝!你偷了我的名字和异术,你这个假货——”

  她脚下速度越来越快,扬手成爪,极快地闪身冲来,径直向彤华脸上抓去。

  她的掌心凝聚着一团青黑色的烟雾,那是半妖凝聚的异术之力和从狐主身上偷来的大妖之力。

  她才是真正的,半妖印珈蓝——

  彤华当年自人间归位时,神元几乎都被摧散,薄恒修为那般深厚,都险些没能将她神元拢回。

  好不容易联系了陵游,将她送回定世洲,却是一点都再折腾不得。医官署的人只以为她是出关,当她是遭遇反噬才受到如此重创,虽觉得离谱,却也只得焦头烂额地想办法。

  但医官署的仙官再厉害,也是无力挽救一位神女的。

  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竭尽全力多撑一会儿,让神女的命灯多坚持一会儿,让她有余力坚持到遗灵窟去,才好用希灵氏的本命灵源修补她破碎的神元。

  没有人知道,她如此伤重,只是因为在做一个普通凡人的时候,遇上了一只贪婪的半妖。

  彤华当时情况不好,已经到了生死由命的地步,平襄听说了她神元破碎,不仅没有来看,甚至连一句话都不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