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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显得灵动有趣。

  纸上也许是沾过水,放在一旁又干了,两张纸轻轻地粘连在一起,飘落到地上都没有分开,隐隐约约地交叠在一起,透着纸张将两种不同的字迹重合到一处去。

  步孚尹的目光落在她的字迹上,分明温柔地将两张纸拾了起来,仍旧那么交叠着,向上放在她面前那一叠纸上。

  “写这个没意思,你喜欢什么?我再给你写几张拿来。”

  说实话,彤华有点心动了。

  她练字也有偏好,抄些有意思的东西,总比抄那些晦涩的古籍经书好。步孚尹写的这些已经比那些有趣多了,但是比起杂书闲谈,还是差了一些。

  她明显心动地在思索,步孚尹也并没有着急,便那样屈膝蹲在她面前,耐心地等待她回话。

  彤华一时想不到,打算让他随便写点什么来,一回头便看见他微微仰首望着自己的姿态。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地颤动,原本要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她见他这般,问道:“你如此又算什么?”

  反正这会儿也没其他人在,反正他已经这般停在自己面前,她问问清楚又怎么了。

  “你有想做的事,我没阻止,又何必多此一举?使君不需要为神主做到这个份儿上。”

  她清晰地看见他那双眼睛里的温度因此言而冰冷了几分。

  步孚尹没有移开目光,仍旧是这样与她道:“陵游为你做过的事,不仅仅是写几个字,抄几张纸罢?”

  彤华道:“我与陵游一起长大,他是我最亲的家人,也是我最好的友人。使君不会做这些,但亲友自然可以。”

  步孚尹于是点了点头。

  家人嘛,他自然是算不上。友人嘛,实在也是没法算。

  他和天界的神仙做不了挚友。

  他垂下眼,避开了和她的对视,道:“你就当……摊上了一个酷爱多此一举的麻烦使君罢。”

  他撑着扶手站起身,微微退开一些,不叫她过分抬头,而后道:“内廷今日有仙官来,问你今年生辰的宴礼如何办。”

  彤华也转开视线,道:“飞翎与慎知会处理的。”

  步孚尹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彤华问道:“送我礼物?”

  步孚尹点头。

  彤华一直都不缺什么,近来也并没有真的十分很想要的东西,便实话实说答道:“我不缺什么,我宫中也不在意非要这时候送我什么。”

  他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彤华没叫仙侍来,自己将他写的纸张和自己摹写的分开了,原本是分开放成两叠,后来想了一想,将自己那一叠拿起来,比着他的看了看,指尖生火,将自己写的都毁去了。

  红英温柔地盘桓在她指尖,给她带来一寸熨帖而并不灼烫的温暖,让她想到了红英的上一位主人。

  雪秩没有身躯,无法施用神火,但她教会了她如何召唤神火,又如何将神火驯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她有些自嘲地想,她已经拥有了这样厉害的神火,可是在自己的宫殿之中,依旧连几张摹写的字纸都留不下来。

  也不知平襄是从何处来的自信,认准了她一定对他不同,认准了她一定会喜爱他。虽然事实已经如此,但她还不想太快向平襄退让。

  如果外面传出去,让平襄知道自己在摹写他的笔迹,一定更加有恃无恐,将来更会在他身上做文章,以此来完成她对她全然而不可脱逃的掌控。

  那些字迹在火焰里渐渐消失,但她心里却在想,孚尹,快一些,再快一些罢。

  你铲除了痛恨的仇敌,我才好逃出生天。

  属于他的那一叠纸最后也一并被烧去,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彤华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没有再放在心上,次日醒来时又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神女,打算找朋友们出去打发打发时间,好好扫扫这几天关禁闭的郁气。

  她坐在妆台前挑选首饰,直到在镜中左看右看都十分满意了,才准备起身出去。原本打算陪自己出去的尔娘却在这时候捧着一叠文书进来了。

  “我方才在使官殿报备,使君让我顺手给少主拿来的,说闲了随意看看就是。”

  彤华伸手翻开最上头一页,一眼就看见了熟悉非常的字迹,便抬头问尔娘道:“哪个使君?”

  尔娘怔了一下,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步孚尹没有因公来找过彤华,也就只有陵游过来而已。但如今看,此后不会了。

  “步使君。”

  彤华点点头,合上了又回过身:“知道了,你放桌上罢,我等下看。”

  尔娘以为要先陪她出去,谁知回头一看,她又将发上繁复的钗环卸了,臂帛也扔到了一边:“今日不出去了,你休息罢。”

  尔娘笑着称是,没有多言,退了出去。

  彤华坐在案前,翻开文书一看,果真是前面处置的那些公事,但桩桩件件都更加齐备细致。属族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便了解得这样清楚,除了事情以外,还用小字在旁边替她标注了利害关系,提醒她将来也许会遇到什么样的后果,又可以如何处理明白。

  内廷从来不会这么教人,常是给一道课题,丢下一句“去悟”,而后便不多言一词。平襄更是可怖,时不时将她或者身边陪侍的属族少君点过去一个,用温和的姿态说一堆表里之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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