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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望了阿玄一眼,明惠也随之笑道:“神女若要与我说定世洲,那还是请神君回避罢,毕竟……”

  阿玄未待她此言说完,便回头看向玄沧,示意他先回避。

  明惠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玄的点头和玄沧的退后,有些意味难明道:“神女待神君,倒是特别。”

  既与二界都不作同盟也不留情面,那对待玄沧的态度,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了。

  阿玄没有接这句话,见玄沧回避了,方对明惠道:“你既说了同胞,意思是你不仅无法控制文宜,意志还反被文宜所影响,是吗?”

  明惠面色不改,反问道:“神女说什么?”

  阿玄直白道:“你处处循规守矩,却自觉被雪秩而牵连至死,心中不甘,便借与她双生的特性为自己留下后路,在她借彤华之身重生以后,你也在文宜体内复苏。但你的力量毕竟太弱了,在文宜的身体之中甚至无法顺利唤醒神识,经过了许久才能轻微地动摇她的部分思想。”

  平襄执念过重,对待女儿行事偏激,以她们为棋子作布局谋划。长女瞧着处处合宜,却只是掩人耳目的弃子,次女惯得她行事狂悖,却逼得她非要即位不可,没道理偏偏留下一个胆怯懦弱的幼女,让她躲在宫苑之内安生度日。

  所以,文宜从一开始就是作为神主的备选来培养的。

  毕竟彤华的性情被她养得太极端了,很多时候,平襄也不得不考虑,她是否会有同归于尽的疯狂,拉着定世洲和她失去的一切一起陪葬。她必须要想一个后招来对付彤华,这一招也许用不上,但必须要存在。

  文宜生来就是做此作用的。

  她冷眼看着姐姐们的争夺,自幼接受的理念,便是自己要韬光养晦,做最后得利的渔翁。她知道自己要做神主,认为自己要做神主,所以自然不能容忍最后登上高位的是她那个愚蠢的囿于情爱的姐姐。

  平襄没有告诉过彤华有关于此的一个字,盼着她能目光清明,能看清楚定世洲内部的隐患,快刀斩尽,也盼着若是彤华难当大任,文宜自然有足够的手段将她了断。

  如同雪秩曾培养过彤华一样,在霜序养神多年以后,她渐也有能力动摇文宜的心思。文宜本就深藏不露,由她引领之后,自然就会有所行动。

  从前的文宜,在见过了长晔以后,在体会过了长晔对她的特别与纵容以后,无可奈何地对长晔动了心思。在慢慢变化、慢慢成长、慢慢意识到自己身体里也许就藏着长晔最心爱的霜序以后,她也有了借此作底气和筹码来行动的念头。

  她是彤华最好的妹妹,留在定世洲,她有无数种可以算计彤华的办法。这天下想要彤华死的人那么多,她使些手段,算计了陵游,算计了彤华,这都不是什么麻烦事,定世洲很快就到了她的手里。

  瞧,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是定世洲不还是很快就彻底属于她了吗?

  她唯一就只剩下一个麻烦,就是身体里的霜序。

  霜序想要彻底占据身体,将文宜扼杀于无形之间,取而代之。偏偏文宜有灵脉本源供养,坐拥神主之力后意识清明,自然不愿让霜序得逞。

  她们在同一具神体里斗争日久,谁也胜不过谁。但文宜至少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长晔终究还是更爱护霜序,巴不得霜序赢下这场无声的战争,将定世洲彻底控制在天界手下。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爱情,自然不能连神位都丢出去。

  文宜再怯懦,底色终究还是心狠的,她当初能联合长晔算计姐姐,如今自然就能孤注一掷再算计长晔与霜序一回。她飞快创造后代传位出去,与霜序拼了个同归于尽,临死前还不忘设下禁咒,使希灵氏世世代代都受此局限,永远不得损伤定世洲分毫。

  阿玄继续道:“你胜不过文宜,反被她所灭,若非长晔对定世洲一再打压,又暗中筹谋多时,你也不能再一次借希灵氏后嗣降生,还顺利地继承了定世洲。你若肯安守此身,将来也是一帆风顺,偏你痛恨雪秩,痛恨定世洲,所以一再怂恿天界延长战事,妄图回溯至世界之初,再做回霜序才好。”

  她问道:“我说的可对?”

  明惠的目光分明是因为阿玄的言语而冰冷下来了,可是脸上的笑意却仍旧是一直在的。她似乎并没有因为阿玄看穿了她这千万年的经历而感到任何的恼怒和窘迫,只是十分自如地应对道:“对。”

  而阿玄又道:“你故意提到文宜,一来是想要试探我是否真如他们所说,可以尽知此世之事;二来是想看我会否因为彤华与文宜的姐妹之情对你让步。若知此二事,你便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对付我,免得我阻止你们。对吗?”

  明惠看着阿玄,想要试图透过她这具冰冷的躯体,看穿里面深藏的灵魂,就像若干年前她无能为力地沉睡在文宜的身体里,借文宜的眼睛去看彤华,去看彤华身体里的雪秩,去看她那一位行事狂悖又害人害己的姐姐。

  在过去直至今日的许多年里,她始终觉得自己太无辜了。她处处安分守己,不曾违制半分,却平白死在世界之初,而雪秩屡次闯下大祸,连自己的性命都断送三回,却还是有了这偌大一座定世洲,受三界敬重。

  她心想,凭什么呢?

  雪秩夺走了她原本的生活,雪秩所附身的彤华又夺走了她应有的生机。她因此而怨恨雪秩,怨恨雪秩留下的定世洲,怨恨雪秩培养的彤华,怨恨定世洲里的每一位神主。

  可偏偏定世洲是希灵氏唯一的后嗣,她想要复生回归,只能从她们身上苏醒。文宜那回她花了好大的工夫,最终竟被这怯懦的小女子摆了一道,如今再来一遍,让她被局限在明惠这个平平无奇的封号里,守一个她无一日不想摧毁的定世洲,她早就受够了。

  她如今所做一切,没有害任何人,只是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报应,让自己回到原本应有的位置而已。她又有何错呢?

  明惠带着扩大的笑意望着阿玄,那种笑意里流露出一种根本不加遮掩的杀意。她的声音分明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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