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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太子心若明镜,以朝臣们的一贯做派,若无宁悟明,估计他们兄弟,也难在江州府做事。
农工医皆是利国利民的实事好事,要做起来就何其难,何况是治国!
宁毓承离开之后,太子独自沉思许久。
过了两日,太子再次召宁毓承宁毓闵进宫,与他们兄弟细谈了一整日。
宁氏兄弟并无前去吏部侯官一事,惊诧一众朝臣官员。
宁悟明从温润的宁江南,变成了嬉笑怒骂的宁野人,犀利尖锐,无人敢去问他。
倒是王太医正,工部蒋尚书经常往宁府跑,一人想要请教医术学问,一人想要留着宁毓承在工部。
宁毓闵对王太医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毓承直言拒绝了蒋尚书,倒是笑着道:“蒋尚书,工部做不了事。要真正做事,不如去河道边转一转,还有,让工部的官吏,多学学算学。如果不懂,派工部的官员到江州府来,拜我三姐姐为师。”
蒋尚书知道宁毓瑛在庆安主持河道分流一事,当时工部拿不出钱,将事情推给了江州府。
闻言,蒋尚书神色讪讪,厚着老脸应了:“行,到时我若有机会,会亲自来江州府,拜三娘子为师!”
宁毓承并无看轻工部官员之意,只他们端坐皇城官廨,用笔墨治理河道何工,好比是纸上谈兵。
以宁毓瑛的本事,足以当工部绝大部分官员的老师。
宁毓承一行,准备过了中秋之后,打道回江洲。
朝廷的旨意,连着东宫太子亲自手书,中秋的赏赐,一并到了宁府。
除此之外,宁毓承还意外地见了考中同进士,却不打算在京城侯官的陈淳祐。
第134章 ……
陈淳祐这次算是比较倒霉,又算得上幸运。
倒霉的是,他与陈全进一样,只考上了同进士,且因床帐倒塌,他惊慌钻出来时,下颚被铁钩划伤。伤口极深,愈合之后,下颚留下一条明显的疤痕、
按照以前的规矩,陈淳祐于仕途一事无望了。不过此次非同寻常,朝廷格外开恩,因广平巷受伤的士子,不在“面斥不雅”的选官规矩之列。
陈淳祐照常可出仕为官,且这次伤亡的官员不少,各部衙门空缺出来不少的差使。对要死伤的官吏家人来说是惨事,对侯官的士子来说,却是难得的机会。
如宁毓衡,宁悟明未替他谋求官职,他自己谋到了秘书省校正郎的馆职。
宁毓承最近太忙,未曾关注陈淳祐的近况。福水上了茶后退出,陈淳祐打量着依偎在宁毓承身边的阿蛮,眼里不自觉流露出同情:“七郎,他以后就跟着你了?”
阿蛮眼睛一下瞪大,小身子绷着,紧张等着宁毓承的回答。
宁毓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是,“阿蛮与妹妹,以后跟着我一起回江洲。”
阿蛮浑身顿时一松,眼里跟着泛出光芒。
“阿蛮,你去陪着妹妹玩耍。”宁毓承道。
阿蛮乖巧地去了,陈淳祐望着他的小背影离开,回转头,默然片刻,道:“当年我与他也差不多,多靠七郎相帮。”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最近如何了,领了什么差使?”宁毓承问道。
“有个楼店务的差使,我没有去吏部领。”陈淳祐说道。
京城宅邸价钱昂贵,朝廷为了减轻官员负担,推出了一批廉价宅子,由朝廷补给给俸禄不高,养家糊口困难的底层官吏。
如司空见惯那样,本来惠及穷困官吏的宅子,真正穷困的官吏没几人能住上,宅子都被有关系门道的拿到手中,转手赁给他人赚钱。
分配廉价宅邸,以及平时的修葺,便由楼店务负责,隶属吏部,属于难得的肥差。
宁毓承诧异了下,问道:“你有别的打算?”
“我打算回陕州府去。”陈淳祐道。
宁毓承问道:“你现在籍贯在陕州府,回去的话,就领不到差使了。”
“陕州府不是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在江州府。这些年来,我的习惯,饭食的口味,依旧与江州府一样。”
陈淳祐苦笑了下,道:“我做梦都想着江州府。只是啊!”
他长长叹息,说不出的惆怅:“我还是愿意回到陕州府。那里很穷很穷,天气严寒,冬日的时候,平时难以见到人影,大家都不出门,窝在炕上取暖。他们也出不了门,因为家中连多余的衣衫都没有,一身破旧衣衫,要轮流着穿。”
穷困与麻木始终连形影不离,有些人,浑浑噩噩生出来,浑浑噩噩活着,再浑浑噩噩死去。
一辈子像是被风卷着的落叶,随意飘零。
“阿爹还未做官之前,阿娘养着我们兄妹几人,再穷,也没穷到那种地步。我起初根本不敢相信,待亲自看到后,才发现我的浅薄与无知。我以为自己见多了世面,此次广平巷失事,让我许久都没缓过来。血肉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化为一堆烧焦的枯骨。脸上的皮整块掉下来,露出血淋淋的骨头,面目全非。”
陈淳祐声音低下去,眼睛通红,他几近哽咽,抬手抹了把脸。
宁毓承看到他的拇指,以前练习射箭时被扳指挂掉一片血肉,留下的伤痕,依旧清晰。
“我不觉着他们可怕,有些人才可怕,比厉鬼都可怕。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