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测试二

异能,那么自身异能的增幅就会无限循环着发动下去,直到身体被过溢的能量撑爆也无法停止,彻底失控。

  于是,异能者周遭的空间也随之扭曲、坍缩,化作恐怖的重力漩涡,瞬间便能将这片区域内的一切质量吞噬殆尽。

  这种情况以数十年一次的频率发生在全世界各地,被称为“特异点”。

  在科学研究尚且蒙昧的古代,也会被称呼为“神明”,或是“魔兽”。

  他,【黑之十二号】,则是【牧神】研究如何让“特异点”变为人类可控的产物,是拥有庞大力量的、会呼吸的人型武器。

  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异类。

  魏尔伦握紧手里的那把枪,几乎能尝到嘴唇被齿尖咬破后的血腥味。

  他讨厌【牧神】。

  那家伙是个对异能狂热的研究员,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他最初睁开眼时,用某种诡异的、毛骨悚然的目光凝视着他,说出口的每个音节都透出令他反感的贪婪与狂喜。

  在绝大多数时间里,他只被【牧神】放置在灌满营养液的培养皿里,神智昏昏沉沉,模糊的视线里只存在晃动的暗蓝波纹,或许再加上不时出现的人影。

  但就算被【牧神】从培养皿内放出来,他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牧神】制造了一种特殊装置,可以完全攫取他的意志,让他变成一具提线木偶,想怎么操纵就怎么操纵。

  按照【牧神】的说法,他的意识只是为了欺骗“特异点”、让它误以为这具身体是个人类而随意输入的人格程序而已。

  他的存在是虚假的,也根本不被【牧神】需要——对方需要的,只有“寄存”在他身体里的那份力量。

  因此,他也送了对方一份礼物。

  在他脱离洗脑装置、勉强恢复意识的下一刻,他就用这份力量杀了【牧神】。

  连带那些后者珍爱无比的设备与装置,全部都被这份力量吞噬了。

  那一刻,是他从被创造出来第一次,感到“开心”。

  他没有再攻击除【牧神】以外的敌人,而是放任自己昏了过去。

  之后再怎么样也无所谓了,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这么想着的他,却能再次以自我意识的方式主动睁开眼,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中,在敲打着砖瓦的雨声中,在发霉潮湿的气味中,望进另一双柔和的、平静的金眸里。

  像曾经自窄缝中窥得一眼的太阳。

  怔愣片刻,他才从那些被强制灌输的庞杂知识里提取出单词,询问这位将他从基地带走的黑发少年身份。

  [我是,你的一切。]

  他的一切……?

  对方的回答远超他的想象,以至于当时的他沉默了许久,才又出声。

  [像【牧神】那样吗…?]

  将他的力量视作私人物品,无视这具身体本身所拥有的意志,也从不会用这种目光看他。

  这种……只专注凝视着他、而非其它任何事物的眼神。

  听到他的这句追问,那双浸透了阳光的金色眼眸似乎暗下些许,好似融入了一些无法准确分辨的晦涩阴影——但最终,对方只给了他一个简单的答案。

  [不止。]

  在这段交流结束后的转天,外出归来的对方就送给了他一个名字,【保罗·魏尔伦】。

  [我是隶属于法国特殊战力总局的谍报员,为了剿灭反政府势力才来这里……对,就是【牧神】藏身的秘密地窖,你昨天轰塌的那个。]

  同样将名字改为他的原型体的兰波边做简短的自我介绍,边将顺路购买的一套新衣物递给他。

  直到这时,他才脱下身上那件只有实验体才会穿的那块破布,换上正常的衣服。

  [上面已经决定了你的去留,要么加入特殊战力总局,为法国政府服务;要么测试考核失败,被当成失控的危险品处理掉。]

  兰波说出后半句时,他感觉那股陌生的、复杂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像一柄看不见的直尺在量测数值。

  [但是,你已经给我取了名字,]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代号。]

  [没错。]

  那句从兰波口中说出的话语,伴随着窗外风吹过树叶时的沙沙声,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所以,我对你的期望是成功。]

  ——当回忆如落潮逐渐褪去,注意力重新回归这间冰冷又苍白的观察室内,魏尔伦骤然抬头,看向兰波。

  这是一场测试,只有他的失败后果是死。

  换句话说……

  在最后剩下的十秒内,魏尔伦终于举起右手握紧的那把枪,坚定地对准兰波。

  紧接着,他的食指扣下扳机,漆黑的波纹一闪而逝,子丨弹则在一声枪响后瞬间出膛,朝兰波急射而去——

  铛。

  那颗子丨弹远没有飞到射程的极限,就笔直下坠,仿佛被某种陡然施加的压力强硬改变了轨道,让它掉在地面上,又滚出一连串的轻响,直至撞到兰波的鞋尖才停止。

  倒计时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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