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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时刻一言不发。
她的所作所为,让她无法开口解释这一切。
“我不做替身的。”谢稚鱼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落落大方地说道:“你的婚前协议我也没有签署,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很需要钱。”
“以及,”她低声细语地说:“我讨厌和不坦诚的胆小鬼睡觉。”
“加钱也不行。”
她拉开门,医院走廊的光顺着缝隙在她的周身洒下光点,带着些许透明的质感:
“南小姐,晚安。”
她好像要再一次消失了。
南初想要抓住她,像抓住那只蝴蝶,抓住振翅高飞的鸟羽,可无形无色的藤蔓却将她缠绕在原地,令她脚下生根无法动弹。
她想起许久之前,鱼鱼从背后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唇瓣上,问她:
‘和你的那些工作比起来,还是我比较重要吧?’
她是怎么回答的?
南初扯掉特意用来装可怜的绷带,看着它一圈一圈掉落在地。
那些从心脏中细密泛起的疼痛这才后知后觉盘踞在胸口处,她揪住了自己的衣领,艰难无比地喘息着。
她说:
‘那不一样。’
其实那没什么不同,偏偏那时她野心勃勃,只觉得不成功才是最要紧的事。
***
天刚破晓,晨雾弥漫。
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玻璃窗上凝结着滴落的雾霭。
“南小姐,这是昨夜由私人航线空运过来的Unison玫瑰,颜色金黄,花瓣已经是近年来最完美的多瓣品种,已经放在您指定的位置……南小姐?”
在听从吩咐一夜未睡,匆匆从国外的玫瑰园订购花束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询问:“那座玫瑰园内还有另一个品种,只是有一小处并不算符合您的要求,时间紧迫,我……”
“你做的很好。”南初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奖金会在明晚之前打到你的卡上。”
她垂眸抚摸着助理带过来的金红色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展开合拢。
“你说,她会喜欢吗?”
昨晚她们再一次不欢而散,无论她怎样费尽心思努力讨好,好像都只有一个结局。
助理低下头,将手中用来介绍的平板放进黑色的手提袋中:“谢小姐她一定会喜欢的。”
南初停下动作,将玫瑰放进插花瓶中:“真的吗?”她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却又很快收敛,“可昨晚我又说了一些惹人生气的话。”
助理还是第一次看见南小姐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南小姐,重要的不是玫瑰,而是心意。”
“谢小姐喜欢这种玫瑰,而您又不远万里从国外——”
“她喜欢的是……”
南初原本舒缓的心情随着这一句话再次陷入谷底,她根本不清楚鱼鱼到底喜欢什么玫瑰,只是再一次顺从自己的内心,替她选择了金红色。
因为被打断话语而呆愣在原地的助理有些不知所措:“南小姐,是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南初摇摇头:“你先出去。”
等助理关门走后,她沉着眼眸将那枝玫瑰撕扯得粉碎,未修剪干净的尖刺深深刺进手指掌心,粘稠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可手心中的疼痛完全不及胸口的空洞来得难过。
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她抬起头,看见了昨晚和她不欢而散的女孩。
“助理说你心情不好,拜托我过来喊你。”谢稚鱼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心,从一侧的角落里拿出来一个医疗箱,“是我来,还是叫医生?”
南初用令人心碎的眼神凝望着她许久:“求你帮我。”
她摊开手,那枝玫瑰就如此待在她的掌心。
谢稚鱼毫不留情地将花扔进垃圾桶,熟练地将消毒水按在她的指尖,却没有如愿听见她的痛呼声。
“……”
南初微微低着头,几缕碎发从耳后滑落,遮住了她苍白脸颊的一部分,长睫如蝶翼般轻覆,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唯有紧抿的薄唇泄露了她唯一的脆弱。
“好了。”谢稚鱼将创口贴沾好,没有在意她这点破事,冷淡地说道:“我先去忙了。”
既然南初这段时间不方便出现,那些不方便参与的工作以及宴会,就要由她这个新上岗的仿制品来完成了。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要不是有南初的关系,她怕是这辈子都蹭不上这种高端场合吧。
那些知道她们现如今关系的人,恐怕在诧异过后又要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神情了。
“等一下。”南初用那只受伤的手牵住了谢稚鱼的胳膊,“你喜欢玫瑰吗?”
“Unison玫瑰。”
谢稚鱼仔细回想,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喜欢。”
南初的手先是一紧,然后缓缓收回:“那你喜欢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