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
谢稚鱼紧赶慢赶,终于在雨从低垂天空落下的前一刻赶回了医院。
昏暗的灯光透过门缝透了出来。
吱呀一声,她推开门,却发觉南初正侧着身子试图下床。
“怎么不叫护工帮忙?”谢稚鱼快走几步,扶住了她,嘴上一刻不停地说道:“下床做什么?本来伤口愈合的就慢,要是伤口再撕裂就……”
南初将鼻尖凑近她的脖子嗅了嗅,一股潮湿的雨水味夹杂着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不会的。”她忍住自己喉咙干涩想舔的冲动,“我不想让其他人进来。”
谢稚鱼脸上的表情并不赞同。
“网上说要播放那期我们一起参加的综艺……”南初指着并未插上电源的电视,“我想看。”
谢稚鱼强硬地将她重新扶回床上,掀开衣服下摆,果然看见了印在纱布上的暗红痕迹。
她抬头正准备教训几句,却看见这个女人将头幼稚地埋在蓬松的枕头上,只给她留下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我去叫医生。”但她刚站起,就被一只素白的手牵住了衣摆。
南初闷闷地声音响起:“不要。”
谢稚鱼顺着她那一点力道重新蹲了下来:“那你想要什么?”
南初终于将被枕头闷红的脸露了出来,小声说道:“你来帮我。”
谢稚鱼觉得南初口中所谓的帮忙肯定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她还是拗不过女人的眼神,只得答应。
她轻触南初腰腹处的伤口,这几天因为女人总不配合的缘故,她也是从护士那边学到了如何涂药更换纱布的经验。
白皙透亮的肌肤上盘踞着一条还有些红肿的竖状伤口,她有些不忍细看,虽然医生说只要好好养着并不会留下太深的疤痕,但是——
心还是会痛。
她拿出棉签放轻动作将药水涂抹了上去。
听着头顶传来的或轻或重压抑的呼痛声,她终于忍不住停下动作:“要不然我还是叫护士过来?”
南初马上压抑住自己的呼吸,闭上双眼。
其实根本不痛,只是被触碰时有些痒,而且每次鱼鱼将她弄得气喘吁吁之后都借着这个借口不愿意更进一步,明明医生都说了只要动作不大根本没问题……
她全然凭借着自己的强词夺理污蔑了医生的建议。
直到脚步声渐远,盥洗室传来水声,片刻后,一块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眼角。
她睁开眼,看见女孩温润担忧的眉眼,听见她说:
“还是很痛吗?”
南初目不转睛,缓缓摇头:“其实一点都不痛。”
“但我的心痛,抱抱我吧。”
片刻后,谢稚鱼探身下去。
等将这一切全都收拾好,刚好来到了八点整。
南初欲求不满却又紧紧靠在她身上。
谢稚鱼看着这座海岛的空镜,都有些想不起来在那座海岛上她们都度过了些什么日子。
每次回想,都只记得南初无声无息地倒在她的怀中,那些从身体中流出来的血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那些片段的光影洒在两人脸上,她们互相依靠在一起。
谢稚鱼无意识地攥紧了南初的手腕,心中再一次安定了下来。
“……”
南初看着自己独自走向走廊深处的背影出神,回过神来后,又自觉在鱼鱼肩膀上蹭了蹭:“我看到了你,所以不知不觉就跟了过去。”
即使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我。
“想着,就算你用厌恶的眼神看我,辱骂我,我也……”她柔和的话语仿佛被风一吹就散,“可你没有。”
你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看我。
这让我更加难以接受。
谢稚鱼松开手,重新触碰到了她冰冷的指尖,伴随着综艺节目所特有的吵闹音效,思索良久,这才说道:“我想,是因为我还爱你。”
“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轰隆一声,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泠泠作响。
南初怔愣抬头,望向她白皙的侧脸,还有她眼底的笑。
这是在兵荒马乱经历过这些苦难后第一次说爱,说出这句话的,是比她更为快活,更真挚的灵魂。
“鱼鱼……”她想要立刻回答,却听见了更加动听的情话。
“我喜欢狡猾、冷酷,利己的女人。”谢稚鱼微微偏头,躲过碰洒在她脖子上滚烫的呼吸,带着调侃的笑安抚道:“不用担心。”
“拥有这些品质的人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所以只爱你。”
她还记得之前说过的那句幼稚的话。
南初的脸颊上漫起惊人的潮红,她像是一个被惊喜砸中,不知该如何是好的